午时三刻,小说情节里砍头杀人的黄金时分,异时空的烈日已经堪堪升至正当空,火红的射线投照在大地上,让三月的初春有了些夏至的感觉。
建康城西门的战斗已经趋近白热化,城楼之上,面色苍白的乡兵随着袁洪的口号不停地朝下面放着箭,城门附近,无数的禁军在相互厮杀,他们穿着相同的服饰,拿着同一处所出的制式兵器,甚至喊着同样的口号。
袁洪从靠在城墙上的箭囊里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不顾已经有些酸麻的双臂,再一次拉开了弦。这是他连续射出的第十二支箭,而麾下的乡兵最多的也才七支,便揉搓着手臂被同伴换下。
还好禁军弓弩手的神臂弓提供了足够的压制火力,随着一片响不停的吱吱呀呀声,强劲的弩箭轻易地撕碎了叛军身上的轻甲,穿过身体后钉在了石板路面的缝隙中。
刘师勇再一次退了回来,随手抛掉手中那把已经卷了刃的屈刀,等了片刻,却不见自己的亲兵递上备刀来。转头一看,亲兵的手里已经空空如也,从后排的军士手中接过一把长枪,刘师勇用枪杆将手牌上插得密密麻麻的羽箭扫落于地,回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叛军的攻势很猛,完全是以命博命的打法,若不是刘师勇身上的细鳞甲打造得精良,早已经挂了彩。饶是如此,他还是感到左肩头有一些不适,这是一柄长刀的劈砍造成的,猛烈的挥击将他的肩甲整个地劈开。如果不是内衬的牛皮挡了一挡,他的左肩已经离身而去了。
正对西门的长街另一头,徐旺荣同样身着鳞甲皱眉看着前方,这一波攻击,他派上了自己的亲卫,所有人的技艺都是自己亲传,却仍然没能使对手崩溃。敌方都统异常勇猛,徐旺荣亲眼看到自己的卫队长砍中了他,却被他架开长刀后顺势一刀搠了个对穿。
接过身旁一个亲兵手中捧着的厚背大刀,徐旺荣不确定要不要拔出来,自从多年以前剿灭流寇以后,自己有多少年没有亲自上阵了。
离此地一条街外的一栋二层小楼上,推开的花窗后站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望着不远处的战况,眉头已经皱成了个“川”字。徐旺荣这边虽然还占着攻势,可官军的顽强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去,叫黄二他们不必过去了,通知管家,带着老太太及家中所有女眷,还有那几个未成年的小哥儿立刻去城西别院,不要走大街,从秦淮河边绕过去。”中年人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身后的家仆应了一声,蹬蹬地跑下楼。不一会,楼下就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一大群人拿着朴刀哨棒之类的蜂拥而去。
城南尊贤坊内的一座赌场,一个泼皮模样的青年人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来到后院,就看到一个半裸的中年人躺在一把靠椅上,一幅花开富贵的纹刺布满了整个上身,胸口处一朵缠枝牡丹正吐着芳蕊。
“如何了。”未等到达身后的泼皮想好要怎么开口,一个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禀小乙哥,他们丢了北门,那翁福的首级被人高高挑于枪尖上,数百骑军已经进了城。”尽管看不见,泼皮的神色仍然显得很恭敬。
“果如某所料,真是一帮废物。官军平叛之后,难保不会有所动作,叫弟兄们都少惹事,上缴的规费,比照去岁加多三成,这建康府的天要换了。”陈小乙听得骑军已经进城,便知道徐茅等人大势已去。
等了一会,既没有北门的消息,也不见黄员外和陈小乙的人来援。徐旺荣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不能再这么僵持了,他蓦的将三十斤重的厚背大刀从鞘中抽出,大呼一声,身后的将旗随着他向前涌去。
“噗”地一声,沉重的刀身将一个禁军连人带枪砸得横飞了起来,徐旺荣大喝着将大刀舞成一个光圈,当者无不披靡,很快他的身前就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空档。踩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