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湛然!湛然!”
呼唤声带着泣音。
梅若兰来到近前,低头小心翼翼的望去。
她顿时长舒一口气,不是血肉模糊。
不过,此时的李慕禅模样也不好看,赤着上身,软绵绵仰躺在一堆树叶上,口鼻渗血,脸色苍白,形象狞厉吓人。
梅若兰低声道:“轻云,我来!”
她伸手贴上他膻中,缓缓渡过一道内力,护其心脉。
李慕禅赤着上身,月光之下,皮肤洁白,光泽流转,仿佛象牙一般,胸口的血洞格外刺眼。
一串泪珠滴上他胸口,溅到血洞旁,宫轻云的眼泪像脱了线的珍珠一般,一串串滑落。
梅若兰只觉他心跳用力,心脉强健,另一手按上李慕禅手腕。
片刻后,她抬头道:“轻云放心!……他心跳有力,不要紧的!”
宫轻云忙抬头,泪眼婆娑:“真的?”
梅若兰放下他手腕,长舒一口气,笑靥如花:“这个湛然,命真硬!”
宫轻云抹了一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
“轻云,你呀……”梅若兰叹了口气,温声道:“湛然是和尚,一辈子不能还俗,你这是自讨苦吃!”
宫轻云摇头不语,低头望着李慕禅的脸庞,痴痴看了半晌,伸手轻轻抚摸,将他嘴角与鼻前的血拭去。
梅若兰又道:“况且,这个湛然也非良配,女人是拴不住他的。”
她能看得出,这湛然虽是入世,一颗心却超脱世外,无所住,无所碍,洒落自在。
这样的人,本质是无情之人,不会痴心于他人,不会爱上别人。
喜欢上这样的人,就是自讨苦吃。
宫轻云望着李慕禅,轻声道:“小姐,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我能时常能看到他,就行了。”
“你呀,真是个傻丫头!”梅若兰剜她一眼,摇头叹气,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她低头望着李慕禅,大是不解:“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还有小圆,都被迷得团团转!”
宫轻云微微一笑,柔和而甜美,罕得一见。
梅若兰摇摇头,不以为然,想再劝劝她,却止住了,陷入情网之人,都是傻瓜,什么话也听不进的,就是磨破舌头,也是白费功夫。
“呃……,咳咳!咳咳!”湛然身子猛的一抽搐,陡的睁开眼,长吸一口气,忽然剧烈咳嗽。
他扭过头,剧烈咳嗽个不停,身子跟着颤抖,仿佛要把肺咳出来,宫轻云忙轻轻抚他后背,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
片刻后,李慕禅停下咳嗽,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来,转头望望两女,洒然微笑:“你们怎么来啦?”
“湛然,你呀你!”梅若兰指着他恨恨道。
看他微笑,一幅浑不在意模样,忽然怒气勃发,牙根痒得要命。
李慕禅抬头看一眼,道:“有话回去说,咱们先撤!”
“对,快走!”宫轻云忙点头,转头望石阶上方。
她看到一群人正下山,显然是来追杀湛然的。
李慕禅道:“师姐,劳烦你啦,得背着我。”
宫轻云一怔,蹙眉低声道:“你哪里受伤了?”
“腿断了。”李慕禅苦笑。
宫轻云点头,转头望梅若兰,然后蹲下来。
梅若兰上前帮忙,手臂搭上李慕禅肩膀,轻轻一提,如拎小鸡,放到宫轻云背上。
李慕禅苦笑,任由她施为,知道她在趁机撒气。
梅若兰白他一眼,然后捞起他的僧衣,三人匆匆钻进树林,赶往小镇。
宫轻云身形飘飘,如御风而行,脚不沾地一般,没有起伏,生怕震动加重李慕禅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