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词一下子闪过她的脑海,她咧开嘴笑了。“Sacomnsch(母猪)。”她叫出声来。爸爸也捧腹大笑起来,可马上又止住了笑。
“嘘,我们得小声点。”可他还是忍不住笑着写下了这个词,还画了张图画。
典型的汉斯·休伯曼的画作
“爸爸,”她悄悄说,“画上的我怎么没有眼睛?”
他摸摸女孩的头发,她已经完全沉迷到他的“诡计”里了。“要是像这样大笑的话,”汉斯·休伯曼说,“就看不见眼睛了。”他拥抱了她一下,又注视着那幅画,脸上带着柔和温暖的笑意。“下面该学T了。”
他们学完了字母表,又进行了多次复习。然后,爸爸俯身对她说:“今晚就学到这儿吧?”
“再学几个单词吧?”
他意志坚定。“行了。你早晨醒来的时候,我会给你拉手风琴。”
“谢谢,爸爸。”
“晚安,”一个无声的微笑,“晚安,小母猪。”
“晚安,爸爸。”
他关上灯,走回来坐在椅子上。莉赛尔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她还在看着那些单词。
友谊的味道(1)
学习继续进行。
从接下来的几周一直到夏天,午夜课堂都会在每晚的噩梦后开始。又发生了两起尿床事件,汉斯·休伯曼依旧重复着洗床单的活儿,然后接着进行写写画画的学习。凌晨时分,即使是小声说话也显得格外响亮。
一个星期四,刚过了下午三点,妈妈让莉赛尔准备和她一起去送洗好的衣物,爸爸却另有打算。
他走进厨房,说:“对不起,妈妈,她今天不跟你一起出去了。”
妈妈查看着洗衣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哪个在问你,蠢猪?走,莉赛尔。”
“她在读书,”爸爸说着冲莉赛尔眨眨眼,脸上露出坚定的微笑,“和我一起读书。我在教她读书。我们要去安佩尔河上游,我练习手风琴的地方。”
他的话终于引起了妈妈的注意。
妈妈把衣物放到桌子上,准备给他们泼点冷水。“你说啥?”
“我觉得你听得很清楚了,罗莎。”
妈妈笑了。“你他妈的要教她学啥?”她的脸上皮笑ròu不笑的,又给爸爸当头一棒,“好像你挺能耐,你这只蠢猪!”
厨房里的人都等待着。爸爸开始反击了。“我们替你去送衣服。”
“你这个下流——”她停下来考虑,脏话暂时没从嘴里蹦出来,“天黑前滚回来。”
“天黑了我们就没法读书了,妈妈。”莉赛尔说。
“你说啥,小母猪?”
“没什么,妈妈。”
爸爸咧开嘴巴笑起来,他指指女孩。“书、砂纸、铅笔,”他命令道,“还有手风琴!”她差点忘了带上琴。不一会儿,他们就站在汉密尔街上了,手里拿着书、乐器和洗衣袋。
他们朝迪勒太太家走去,不时回头看看妈妈是不是还站在门口监视他们。她的确这样做了,还冲他们大声嚷嚷,“莉赛尔,把衣服拿高点儿,别弄皱了!”
“好的,妈妈。”
等他们又走了几步。“莉赛尔,你穿得暖和吗?”
“你说什么?”
“肮脏的小母猪,你耳朵聋了!你身上穿得暖不暖和?待会儿会更冷的!”
在拐弯处,爸爸弯下腰系鞋带。“莉赛尔,”他问,“能帮我卷支烟吗?”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高兴了。
他们一送完衣服就往回走,来到安佩尔河边。这条河从小镇旁边流过,朝着达豪集中营的方向流去。
河上有一座用长长的木板搭成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