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沥的雨声。
我一睁眼,却没能睁开。
我又用力睁了一下,眼睛上有两个东西啪啦啪啦地掉下来,掉在了我的膝盖上。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块水果皮!
你大爷!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把我弄昏了,怎么着还侮辱我,往我脸上贴这玩艺吗?难不成还往我脸上画画了吗?!难怪之前觉得脸上直痒!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居然不能活动!
我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在昏迷的过程中不知被人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因为现在的我,不是躺着的,而是坐着的!
昏过去了还要坐着,哦买噶,太残忍了!
现在的我,坐在这里,被人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
而且,我坐在什么地方,也完全搞不清楚,因为我的头上不知道顶着什么东西,粗估得有十公斤重,压得我快要腰间盘突出了。头上那玩艺垂下一块红布,把我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我只能垂目看到脚下的方寸之地,很显然,我是在一个十分狭小子仄的地方,而且,在忽忽悠悠地向前行进着。
似乎,是马车,要么,就是轿子。总之,我是在被运往另外一个地方。
而我的身上,穿着十分可怖的血红血红的衣服。
我心里一惊。是了,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来着,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沈家的大公子沈华青!我这是落在他的手里了,那还能有好吗?
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抢他妹夫,侮辱他妹子名声的女人,作为兄长,一定气得暴跳如雷吧?
记得胡宣之说了,天雷宗一般是不穿着红衣的,穿红衣的,不是结婚,就是祭祀了。把我弄成红的,总不可能是让我去结婚,所以……
祭祀?
难道要把我当成祭品,铸成刀剑吗?!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惊讶地发现,我竟然一点也没感觉紧张和害怕。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活了。大唐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了,大唐只是我的伤心之所。
不过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其实铸成一把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比腐朽在地里似乎还要好一些。嗯,一会儿我要问一问把我铸成的剑叫个什么名字,最好能看看设计图,这样,等我回去了之后,没准能在博物馆里看见包含着我自己的这把剑呢。
呵呵,真是神奇。
那个切割我心灵的问题,我努力不去想,那就是,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他们究竟礼成了没有。我想我不应该关心这个问题,想象这个问题比让我死还要难受一些。所以我就使劲地想如果活着被扔进铸剑炉的话身体应该会是什么反应,会有多疼,大约多长时间会引起肌体死亡,我究竟忍耐几分钟就可以解脱。
载着我的运输工具忽然停了,然后一低,好像是落在了地上。
是轿子。我在心里判定了。
临死还能坐一回轿子,而不是用马匹拖着我在地上拖行,已经算是挺客气了吧?
我听见重浊的脚步声噼哩啪啦地跑近了,听上去急不可耐。然后,我就忽然被人拖住了一只手,一把就从轿子里头扯了出来。冰凉凉的雨点打在我露出的双手上。
拜托,温柔点儿行吗?你们就算要铸剑,也不用急得跟投胎似的吧?
拉着我的人一把扯下了我头上的红布,鹰爪功似地掐着我的双肩,掐得我都快残了。他红着一双眼,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我,然后,猛地把我按在了自己怀里。
我犹如五雷轰顶。这个冲到我眼前,恶狠狠地拥我入怀的男人,难道不是我的老公聂秋远吗?
难不成我其实已经死了,这是在回忆活着的时候?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