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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嘴流着口水,想用牙咬碎你;因为他只有一半是人:怕还没有一半呢。”

    “恩萧先生和我一样,也抬头望望我们共同的敌人的脸,这个敌人正沉浸在他的悲痛里,对他四周的任何东西仿佛都毫无知觉:他越站得久,透过他脸上的那yīn郁的思想也表露得更为明显。

    “‘啊,只要上帝在我最后的苦痛时给我力量把他掐死,我就会欢欢喜喜地下地狱的。’这急躁的人呻吟着,扭动着想站起来,又绝望地倒回椅子上,明白自己是不宜再斗争下去了。

    “‘不,他害死你们中的一个已经够了,’我高声说。‘在田庄,人人都知道要不是因为希刺克厉夫先生,你妹妹如今还会活着的。到底,被他爱还不如被他恨。我一回忆我们过去曾经多快乐——在他来之前,凯瑟琳曾经多么快乐——我真要诅咒如今的日子。’

    “大概希刺克厉夫比较注意这话的真实xìng,而不大注意说话的人的口气。我看见他的注意力被唤醒了,因为他的眼泪顺着睫毛直淌,在哽咽的叹息中抽泣着,我死盯着他,轻蔑地大笑,那yīn云密布的地狱之窗(他的眼睛)冲我闪了一下;无论如何,那平时看上去像个恶魔的人竟如此惨淡消沉,所以我冒昧地又发出了一声嘲笑。

    “‘起来,走开,别在我眼前,’这个悲哀的人说。

    “至少,我猜他说出了这几个字,虽然他的声音是难以听清的。

    “‘我请你原谅,’我回答,‘可是我也爱凯瑟琳;而她哥哥需要人侍候,为了她的缘故我就得补这个缺。如今,她死了,我看见辛德雷就如同看见她一样:辛德雷的眼睛要不是你曾想挖出来,搞成这样又黑又红,倒是跟她的一模一样;而且她的——’

    “‘起来,可恶的呆子,别等我踩死你!’他叫着,移动了一下,使得我也移动了一下。

    “‘可是啊,’我继续说,一面准备逃跑,‘如果可怜的凯瑟琳真的信任你,承受了希刺克厉夫夫人这个可笑的、卑贱的、堕落的头衔,她不久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她才不会安静地忍受你那可恶的作风;她一定会发泄她的厌恶和憎恨的。’

    “高背椅子的椅背和恩萧本人把我和他隔开了;因此他也不想走到我面前:只从桌上抓把餐刀往我头上猛掷过来。刀子正掷在我的耳朵下面,把我正在说的一句话打断了;可是,我拔出了刀,窜到门口,又说了一句;这句话我希望比他的飞镖还刺得深些。我最后一眼是看见他猛冲过来,被他的房主拦腰一抱,挡住了;两个人紧抱着倒在炉边。我跑过厨房时,叫约瑟夫赶快到他主人那儿去;我撞倒了哈里顿,他正在门口的一张椅背上吊起一窠小狗;我就像一个灵魂从涤罪所中逃出来似的,连跑带跳,飞也似地顺着陡路下来;然后避开弯路,直穿过旷野,滚下岸坡,涉过沼泽:事实上我是慌里慌张地向着田庄的灯台的光亮直奔。我宁可注定永久住在地狱里,也不肯再在呼啸山庄的屋顶下住一夜了。”

    伊莎贝拉停一下:喝了口茶。然后她站起来,叫我给她戴上帽子,披上我给她拿来的一条大披巾。我恳求她再停留一个钟头,可她根本不听,她蹬上一张椅子,亲亲埃德加和凯瑟琳的肖像,对我也施以类似的礼仪,就带着凡尼上了马车;这狗又找到了她的女主人,欢喜得直叫。她走了,从来也没有再到这一带来过,但是等到事情稍安定些以后,她和我的主人就建立了正常的通信联系,我相信她的新居是在南方,靠近lún敦;她逃走后没有几个月,就在那儿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林惇,而且从一开始,她就报告说他是一个多病的任xìng的东西。

    有一天希刺克厉夫在村子里遇到我,就盘问我她住在哪里。我拒绝告诉他。他说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她当心不到她哥哥这儿来:既然他得养活她,她就不该跟埃德加在一起。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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