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子的运动,胸前的铜甲发出可怕的声响。
此般赫赫威势,即便是心如磐石的战将,见了也会发抖。
正如巨浪击打涛声震响的海滩,
西风卷起峰尖,一浪接着一浪地冲刷,
先在海面上扬起水头,然后飞泻下来,
冲dàng着滩沿,声如滚雷,水波拱卷,
对着突兀的岩壁击撞,迸shè出四溅的浪花,
达奈人的队伍,一队接着一队,蜂拥而至,
开赴战场;各位首领统带着自己的
部属。他们静静地行进——无法想像
如此众多的战勇,慑于头领们的威严,全都
紧闭喉门,一言不发,肃然前行,浑身
铜光闪烁,穿戴精工制作的铠甲。
特洛伊人的队伍则是另一种景象:如羊群一般,成千上万,
挤在一位资产丰足的阔佬的农庄,熙熙攘攘,
等待着献出洁白的鲜nǎi,人手的挤压,
听到羊羔的呼唤,发出咩咩的叫声,持续不断——
就像这样,特洛伊人喊声嘈响,拥挤在宽长的队列里。
他们没有一种共通的话语,共同的语言,
故言谈杂乱无章;兵勇们应召来自许多不同的国邦。
阿瑞斯催赶着他们前进,而灰眼睛的雅典娜则督励着阿开亚
兵壮。
恐惧策赶着他们,还有骚乱和暴戾无情的争斗——
杀人狂阿瑞斯的姐妹和伙伴——
当她第一次抬头时,还只是个小不点儿,以后逐渐
长大,直到足行大地,头顶蓝天。
现在,她在两军间播下仇恨的种子,
穿走在兵流里,加剧着人们的苦痛。
其时,两军相遇,激战在屠人的沙场上,
盾牌和qiāng矛铿锵碰撞,身披铜甲的
武士竞相搏杀,中心突鼓的皮盾
挤来压去,战斗的喧嚣一阵阵地呼响;
痛苦的哀叫伴和着胜利的呼声,
被杀者的哀叫,杀人者的呼声,泥地上碧血殷红。
像冬日里的两条莽暴的激流,从山脊上冲涌下来,
直奔沟谷,浩dàng的河水汇成一股洪流,
挟着来自源头的滚滚波涛,飞泻谷底,
声如雷鸣,传至远处山坡上牧人的耳朵——
就以这般声势,两军相搏,喊声峰起,疲苦卓绝。
安提洛科斯率先杀死一位特洛伊首领,
前排里骁勇的战将,萨鲁西阿斯之子厄开波洛斯。
他首先投qiāng,击中chā顶马鬃的头盔,坚挺的突角,
铜尖扎进厄开波洛斯的前额,深咬进去,
捣碎头骨,浓黑的迷雾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栽倒在地,死于激战之中,像一堵翻塌的墙基。
他猝然倒地,强有力的厄勒菲诺耳,卡尔科冬之子,
心胸豪壮的阿邦忒斯人的首领,抓起他的双脚,
把他从qiāng林矛雨中拖拉出来,试图以最快的速度
抢剥铠甲,无奈事与愿违,夺甲之举殊断于起始之中。
在他拖尸之际,勇猛豪强的阿格诺耳看准了
他的胁助——后者弯身弓腰,边肋脱离了战盾的防护——
送手出qiāng,铜尖的闪光酥软了他的肢腿,
魂息离他而去。为了争夺他的躯体,双方展开了一场
苦斗,特洛伊人和阿开亚兵壮,像饿狼一般,
互相扑击,人冲人杀,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