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目光始终忘了收回,可能是夜色太朦胧了,又可能是在这座偌大的城市碰见个熟人令她心潮有点澎湃吧,她竟忘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当那辆一路浴血奋战的宾利疾风似的从她身旁呼啸而过时,这才捡回理智,看了一眼时间大呼不妙,刚要发动引擎却发现纪东岩来了个完美的漂移,紧跟着这辆豪华刺眼的敞篷倏然停在了不远处,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她的去向。
敞篷车里,纪东岩笑得有点没心没肺,整个身子干脆都慵懒地倚靠在车门上,冲着挡风玻璃后面的她挥了挥手,“宝贝儿,俗话说得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被你压了一路了,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是出奇制胜?”
素叶抬腕看了一眼,头跟着探出车窗,“还有一分半。”
“那又如何?”纪东岩一脸春情,“你即将跟我过一辈子,有这一分半不嫌多,没这一分半也不嫌少。”
“让开。”她支着头,语调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
“我还不至于不堪到让你觉得跟着我委屈吧?还真打算来个鱼死网破?”纪东岩的笑始终带着坏意。
“说最后一遍,让开。”
“你就从了我吧。”
素叶这次没再多跟他废话,撤回头,紧跟着发动了引擎,车轮与马路的摩擦发生声嘶力竭的狂吼声,一如她此刻的心情,眯了眯眼睛,踩下油门,红色吉普车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冲着那辆光鲜亮丽的宾利飞奔了过去。
纪东岩陡然怔忪,可身体已经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他飞速发动车子,猛地将车身扫向路边,下一秒素叶的吉普车便从他原来鸠占鹊巢的方位呼啸而过,哪怕他再晚动那么一秒钟都会跟她来个车毁人亡。
再听空气中甩过来一句悠哉的话,“愿赌服输吧。想追我,先把你的胆子练大。”
远远地,那辆红色吉普烈得像团火,纵使卷入车流也一眼能见。车窗则伸出女人的一条手臂,攥拳竖起拇指,却很快反转,拇指向下。
纪东岩将这倒喝彩的手势看得一清二楚,一脸地哭笑不得,“疯丫头。”
心底的感觉终于清晰1
老一辈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害人终害己。
只是她素叶不过打了场保卫战而已,报应未免来得也太快了。她先是一路撒丫子欢跑,直到她的小红像个咳喘病人似的震得她在座位上上下颠簸时,终于按捺不住一声哀嚎,这是现世报吗?
车内已经飞烟走石了,迫使素叶不得赶紧下车呼吸新鲜空气,虽说呼吸入肺的也不过是漫天的yīn霾和刺鼻的尾气,但也好过她这看似报废车临终前要拉着她一同陪葬好得多。
马路上,一辆辆车子从她身边经过,也因为她的小红而导致行驶缓慢。她掐着腰一脸无辜地站在车前,看着这位在她出国之前就跟她相濡以沫的小红不停地哀叹。想当初她的小红是多么健硕欢腾,现在倒好,时不时跟她来点小脾气,她倒也是忍了,但忍耐的结果便是愈加严重,终究酿成今天的大祸。
一人一车,在这条车流如织的马路上格外醒目,她不得不掀开前车盖装作忙碌检查的模样儿,最起码这样一来还能证明她正在为能够缓解jiāo通压力而在孜孜不倦地努力着,也最起码还会在众多足可以杀人的目光中侥幸存活。
她不会修车,但最起码能装作会修车。
直到车鸣响了一下,素叶赶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却没敢直对车主的不满,她深知这一路上被她耽误回家的车主十有八九都想杀了她。
很快,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有人下车,然后是关车门的声音。那身影冲着这边走过来,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鼻腔中的灰尘味儿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气息。
很熟悉的男xìng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