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应该那样做,”伊茨同意说。
“他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她一定早就看清了,她不应该嫁给他的,”莱蒂激动地说。
“你说呢,亲爱的?”nǎi牛场老板问苔丝。
“我觉得她应该——把真实的情形告诉他——要不然就不要答应嫁给她——不过我也说不清楚,”苔丝回答说,一块黄油面包噎了她一下。
“我才不会那样干呢,”贝克·尼布斯说,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到这儿当帮手,住在外面的茅屋里。“情场如战场,任何手段都是正当的。我也会像她那样嫁给他的,至于我第一个丈夫的事,我不想告诉他,我就不告诉他,要是他对我不告诉他的事吭一声,我不用擀面杖把他打倒在地才怪呢——他那样一个瘦小个男人,任何女人都能把他揍扒下。”
这段俏皮话引起了一阵哄然大笑,为了表示和大家一样,苔丝也跟着苦笑了一下。在他们眼中是一出喜剧,然而在她眼里却是一出悲剧;对于他们的欢乐,她简直受不了。她很快就从桌边站起身来,她有一种感觉,克莱尔会跟着她一起走的,她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走着,有时候她走在灌溉渠的这一边,有时候走在灌溉渠的那一边,一直走到瓦尔河主流的附近才停下来。工人们已经开始在河流的上游割水草了,一堆一堆的水草从她面前漂过去——就像是绿色的毛茛小岛在移动,她差不多就可以站在上面了;河里栽有一排一排木桩,是为了防止nǎi牛跑过河去,这时挡住了流下来的水草。
不错,痛苦就在这里。一个女人讲述自己的历史的问题——这是她背负的最沉重的十字架——但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种笑料。这简直就像嘲笑圣徒殉教一样。
“苔丝!”一声叫声从她的背后传来,克莱尔从小沟那边跳过来,站在她的身边。“我的妻子——不久就是我的妻子了。”
“不,不;我不能做你的妻子。这是为你着想啊,克莱尔先生;为你着想,我应该说不!”
“苔丝!”
“我还是要说不!”她重复说。
他没有想到她会说不。他把话说完就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搂在她披散的头发下面。(年轻的挤nǎi女工,包括苔丝,星期天吃早饭时都披散着头发,在去教堂的时候她们才把头发高高地挽起来,她们在挤牛nǎi的时候要用头靠着nǎi牛,所以不能那样梳法。)要是她说的是肯定而不是否定,他就一定吻过她了;这显然是他的意图;可是她坚决的否定阻止了他的顾虑重重的渴望。他们同住在一幢屋子里,不能不相互来往,这样她作为一个女人就被置于一种不利的地位。他觉得,要是他向她施加压力,步步紧逼,这对她就是不公平的,假如她能够避开他,他反倒可以诚实地采用这些手段了。他把围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了,也没有去吻她。
他一松手,情势就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她之所以有力量拒绝他,完全是由于她刚才听了nǎi牛场老板讲的那个寡fù的故事;要是再过一会儿,那点儿力量也就要化为乌有了。不过安琪尔没有再说话;他脸上的表情是困惑的;他只好走开了。
他们还是天天见面——和过去相比,他们见面的次数有些减少了;两三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九月末来到了,她从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也许还要向她求婚。
他进行求婚的计划和过去不同了——仿佛他一心认为,她的拒绝只不过是被她没有经历过的求婚吓着了,不过因为年轻羞怯而已。每次讨论这个问题,她总是闪烁其辞,这使他越发相信自己的看法不错。因此他就采取哄和劝的方法;他从来都不超越使用语言的界限,也没有再想到拥抱抚摸,他只是想尽量用言辞去打动她。
克莱尔仍然坚持不懈地向她求婚,他低声求婚的声音就像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