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贪杯。平时规定只喝两盅,而今天已经四杯进肚了。只喝两杯他都脸红,现在多喝了一倍,脸热得像烧红了的火筷子似的,够遭罪的了。可他还想喝,伸出怀来说:
“再来一杯!”
妻子怕他太过量,板着脸说:
“别再喝啦!好吧!干赚个遭罪的。”
“嗯,就算是遭罪,今后你也得学着点儿。大町桂月①说:‘喝吧!’”
①大町桂月:(一八六九——一九二五)文学家,名芳卫,高知县人,作品多是叙事、纪行、修养等文章。
“桂月是个什么?”即使著名的桂月,一旦碰上女主人,也将一文不值。
“桂月是当代一流的批评家。他说‘喝吧’那就准没错”!
“那是混话!桂月也好,梅月也好,叫人喝酒受罪,真是多此一举!”
“不仅叫人喝酒,还叫人们多jiāo际,嫖女人,常旅行哪。”
“岂不更坏吗?那号人还算是一流批评家?哟,真要命!竟然劝有fù之夫吃喝玩乐……”
“吃喝玩乐也不坏嘛。即使桂月不劝,只要有钱,说不定我也要干呢。”
“没有那种事多幸福!你若是今后也吃喝玩乐!我可受不了!”
“你若说受不了,那就不去吃喝玩乐。不过,条件是:你必须更小心地侍候丈夫。而且,晚上要再给些佳肴。”
“现在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
“是吗?那么,等有了钱再去吃喝玩乐。今晚的酒就到此为止吧!”说着他伸出饭碗。
他好像一连吃了三大碗茶水泡饭。而咱家那天夜里享用了三片猪ròu和一个盐烤鱼头。
八
咱家叙述跑墙运动时,就曾经想把主人的环庭竹篱描绘一番的。假如以为主人的竹篱外紧挨着邻居,比如南邻有个二郎之类,那可是误会。房租很便宜,这一点正显示出苦沙弥先生的特色。
先生不曾和叫“小”什么、“阿”什么的打jiāo道,例如“阿与”、“小二”等等;也不曾薄墙相隔,与邻家结成亲密友谊。竹篱外是三四丈宽的空地,空地尽头有五六棵郁郁扁柏,从檐廊一眼望去,那边是茂密的森林。先生的住所,则是荒野孤家,令人大有伴着无名一猫安度岁月的江湖隐士之感。
那扁柏并不像咱家吹嘘的那么茂密。那所“群鹤馆”,徒具雅号的廉价旅馆的廉价屋顶,从扁柏空隙中就可以一览无遗。因此,想象苦沙弥先生的风姿,自然是很费力气的。不过既然那家旅店号称“群鹤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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