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礼扔下铜板,跟蓉姐儿两个往前去。
说是东西南北四大块,真个用脚走也不知道多少条巷子,多少户人家,北边只跟余处不同,不是布幡便打得各色各样,潘婆婆包子店,陈家杂货,一间间走过去倒有趣味儿的多。
徐礼来看的便是此处与另三块有何不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十个里头有一半是手艺人,剃头的磨刀的扎灯笼的,行过三条街,竟没见着一个读书人。
蓉姐儿一路买了扎花灯,小竹篓,见着各色玩意儿不论家里用不用得着,俱都买一些,捡那贴花儿的时候,那摊主道一句:“你相公待你真好,这是回来省亲的吧。”
蓉姐儿甜笑着应一声,徐礼耳根子红起来,手上点心包就拎了两个,清明才过蒸得青团蒿饼,zhà的芝麻糖油撒子,肚里是饱的,嘴巴还饿,只要她看见,徐礼就摸了口袋,带出来一袋子铜钱,俱都花用尽了。
再逛不下去,这才往回走。蓉姐儿出来便穿了软底鞋,却也走的累了,徐礼在袖子底下牵了她,到得船上拉起帘子来给她揉脚。
“你瞧了这许多,可想着什么没有?”见着此地儿日子活色生香,再想一想那座白塔,心头便不是滋味,蓉姐儿再直也知道甚样事情不能说,徐礼是有一付呆脾气的人,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娘家人都不出来管,她们上去攀扯站不住理字。
她在徐家无往不利,不过占了理,再作痴作乔,拉一个打一个,这才没吃亏,如今这楚家,关起门来是一样,打开门便是善人,便是北塘人家,也少有听说楚家不好的,对升斗百姓,管得不过是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吃得饱穿得暖,管你县令哪个做。
楚家在镇子里头行善事,每年香油都要捐出去二三百斤,更别说舍粥舍面了,到了冬日还开粥厂,熬的八宝粥,本地少有过不下去的,倒也有几个闲汉去饶了吃,还有小娃拿了小吊盅儿去盛回家。
若能自族学中脱颖而出的,楚家来出钱送考,不论考不考得中都有一笔银子当安置费,家里打点好了,不至孤儿寡母,一去大半年没有营生进项。
徐礼原来还皱眉头,如今进得深了,倒念着楚家的好来,只一样,把儒教学堂归在族学中,怎么也能分离出来。
蓉姐儿歪了头靠在他身上:“你预备好了?怎么伸这个手?”徐礼把她额间散发别到耳朵后边去,捏了一把耳垂:“你不必忧心这些,过几日用你的名头送张帖子去,把这些乡绅人家俱都请来,办个宴。”
蓉姐儿还靠着他,看他给自己揉脚,罗袜都褪了,揉着大脚趾,他拿茧子一磨,她就忍不住发颤要笑,坐不安稳伸了胳膊勾住徐礼的脖子:“哪样宴?鸿门宴?”
徐礼抬起眉毛便笑:“要办的热热闹闹的。”他时带了贺山长的信,知道他的志向,贺山长倒不曾说什么,晓得他在此地为官,写了封信给他,说湖州府现下的知府,正是他的学生,却不是栖霞书院出来的,是他原在蜀地坐馆时的学生,到了先拜个山头,往后有事也好照应。
徐礼回去便写信往州府去,先是论一番师兄弟的情谊,又把贺山长的手书寄了给他,还有些土仪也不思表,到最后才问一句,今岁可有人来做儒教育正堂。
楚家就是再根深势厚,也经不得这铁打的营盘,徐礼细细察看过,楚家如今也有子弟在外头作官,也不过是县令,再要往上却是不易,升迁之事非乡绅人家能办到的,州府之中更无楚姓人,他们家横也不过在这方圆百里之内。
他仔细算过,一个儒教正堂,一个副堂,两个教谕,两个训导,六个人便能撑起一方县学来,也不须个个都委派,只要来一个州府中人,他就能把这事儿做起来。
船停在东街,他们原是一大早出来走了一段才叫的船,那船夫一看县衙门口有人来接,说什么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