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看她,肚里叹一回气,原当这个媳fù老成持重,同自家儿子的xìng情正是互补,哪知道却怎么也拼对不上。
“是媳fù,媳fù不知相公心意,给的人,约摸他不喜欢。”思想了半夜,便只这一条了,男人碍着脸面不好说,院子里又都是她带回来的丫头,想要收用也得她来开口,都已经单分了一间屋出来,难不着是那丫头惹了他生气。
“哪一种是可心的?”吴夫人反问一句,晓得这个媳fù老实,哪知道老实的似块石头,这回却是真个叹息出声,走过去拉她的手,把她带到床沿边坐下:“纳妾抬通房,俱是小事,敢作反的打发了便是,你来问过我,可曾问过他?”
柳氏一怔,纳妾这样的事,就该女子料理,若是去问,岂不显让人觉得她是假意抬人,样样都安排好了,爷们家只需要抬抬腿便是,她娘家那许多妾,可没一个是柳老爷开口求来的,只须眼睛扫一扫,娘亲便知他心意。
见她还懵懂,吴夫人叹息更重,拍了她的手:“他那个脾气得顺着,你这样子也不必请安了,叫人烧水洗漱,到我屋里来。”响锣不用重锤,可这个儿媳fù,别说是锣了,倒是个没皮面的鼓,便是她手里拿了锤子都不晓得往哪处去敲。
只图她规矩,不成想死板,原儿子不着家,回来也只那几日,吴夫人哪里知道这对儿竟是半点不jiāo心,还是得有个孩子,有了孩子没话也有话说了。
可她一个婆婆,怎么好问媳fù的房里事,一出了门便去看身边的陈嬷嬷,陈嬷嬷赶紧点了头:“我把宋嬷嬷寻过来。”宋嬷嬷便是柳氏的nǎi娘,一个不透,另一个得透,话都说明白,只看她自家行事,男人嘛,哄着便是,难不成每对结亲的人,掀了盖头就知是天造地设。
才行到院门口,就见两个小厮架着人往这边来,吴夫人定晴一看,可不就是那发脾气的儿子,一路迎上去,还没走到身前就闻着一鼻子的脂粉味儿,吃得颠颠倒倒的往前,看见吴夫人还认得出是娘,给她问安。
吴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点了小厮叫把儿子抬到她院里的厢房里去,一路跟着一路生气,陈嬷嬷觑着她的脸色劝她:“太太,少爷就是这付脾气,气过便好了。”
吴夫人跟上去又给儿子抹脸又是给儿子擦身,脱了鞋子袜子,从腰上搜出一个荷包来,一看就晓是不是柳氏给他做的,大红的缎面儿,绣了两只水鸳鸯,也不知道是哪门子里的姐儿塞给他的,吴夫人拿起来荷包的绦条抽了儿子一下。
吴少爷哪里觉得出疼来,吃了这一下,还迷迷糊糊翻身,嘴里呓语几句,打起呼噜来。吴夫人料理好了儿子,到厅前叫过门房,问少爷是从哪儿来的,那门房老实回道,是从教坊司回来的,他醉的骑不得马,那边雇了大车,马还在那院里呢。
吴夫人满面寒霜,冷笑一声:“这是打量着还要去拿马呢。”转脸就吩咐人去牵马,气的拿茶盅的手都在抖,身边跟着嬷嬷,回到厢房坐在儿子身前,眼圈儿一红:“早知道便不该惯了他!纵出这样的xìng子来。”
吴老爷跑船,吴夫人才进门不足一月他便出去了,往外一走就是大半年,吴夫人守在家中,等吴老爷人回来了,身边又已经跟着一个。
吴夫人眼见得那女人千娇百媚,咬了唇儿笑眯眯的姐姐妹叫一通,打扫了厢房给她住,又使裁缝做了一箱子的新衣,谢她在外头照顾吴老爷的苦处。
吴夫人惯的那女人只道她是个没脾气的,初二三日还伏低作小,可她在外头拿大惯了,见着大fù是个和顺的,渐渐放松下来。
也不须别个刻意去传,过不得十日,家里随处都知新进门的姨娘是个难侍候的,一日要的搭嘴点心不离口,桌上荤食不得重样,今儿吃鸭子,明儿就要鱼,比正房还更难侍候。
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