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扁担,把货拢起来担了要走,潘婆子留他下来:“没个甚好谢的,小哥且吃一顿饭再走。”吩咐兰娘把腊猪ròu上锅蒸了,那货郎原就饿了肚皮,一听这话坐下来,嘴上哄得潘氏高兴:“谢阿婆,阿婆菩萨心肠。”又拿摇鼓绒花去哄蓉姐儿妍姐儿,两个娃娃绕着他的货担子,一个挑娃娃,一个挑布狗,沈大郎哪里能白拿,还是会了钞。
吃完饭,潘氏才问,沈老爹得意洋洋的把事儿一说:“总算赶了他出门,往后看他还有脸在外头称是王家人。”这却不算分家,是王老爷把王大郎赶出门去的,他明面上是为着玉娘去争一口气,实则还是为着秀娘跟王四郎。
眼见得女婿越来越出息了,偏还有个牵连不清的“假”兄弟在身前身后绊着,那茶园的事沈老爹从高大郎口里听来,阖家都骂王大郎混帐,却没法儿跟他说理,就是王老爷也不好拿捕风捉影的两句话去问罪他。
“亲家公到底明白了一回道理。”沈老爹捋着胡子点头,瘫坐在摇椅上起不来身,伸手拿指头敲敲桌:“茶。”
潘氏正听得兴起,啧一声,着急忙慌的拿了茶来,给他倒上一杯,沈老爹啜了一口咂咂嘴摇摇脑袋:“他心里若不是存了这个念头,哪会顺坡下驴,嘿嘿,倒有些意思。”
沈老爹搭了个梯子是借题发挥,王老爷见色这样快是正中下怀,两个人一句私话都不曾说过,这上头倒有默契,一句话就堵死了王大郎的路,朱氏便是要哭要求,也没法子张开口去。
苏氏正在家里哭天抹泪的砸东西,朱氏捂了心口倒在床上,这回却没有桃姐儿再帮着求了,她在自家屋里,从窗户缝里看外头闹得翻天,“吱呀”一声合上窗扉,又坐到镜台前去,张了口“霍霍”两声,还是发不出原先的声来,桌前一大壶蜜水,她急急灌下去一口,再张口还是这声儿,气得把杯子一砸,合衣倒在床上。
苏氏杀猪似的叫,王大郎原还木呆呆坐着只当听不见,不防她伸手拿个木梳子砸过来,正砸在额角上货郎拿扁担打中的地方,王大郎“滋”的吸一口气,立起来也不出声,两步走过去,把苏式两只手拎起来,一耳光甩得她耳嗡眼花,瘫在床上起不来。
朱氏听见响动只作不闻,王老爷就是想管也管不着继子的房里事,他坐到窗下,把棋盒打开,一黑一白两边摆起子来,自个儿下起棋来。
梅姐儿在楼上不敢出来,宝妞却哭得惊天动地,她眼见得亲娘被打,缩在墙角哭个不住,朱氏听见宝妞哭了,才挣扎坐起来,进门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抱了宝妞道:“你两个出去赁屋子罢,宝妞便留在我身边。”有个孩子常在王老爷面前晃,若能哄得他回心转念是最好,若不能再搬进来,有个孩子也好常常走动。
夜里风一起,白日里日头晒出来的暑气慢慢散了,沈家把晚饭就摆在院里树下,玉娘歪在床上,兰娘端了几碗大菜出来,专谢那位小哥,给他碗上盖了满满一层ròu菜,沈老爹见他相貌正人年轻,便问他多大年岁,家乡在何处。
货郎乐呵呵说了,潘氏直在桌下踢沈老爹的腿,怕他要把玉娘许给货郎,沈老爹拿筷子一碰碗,啧一声背过身挟菜,再不理会潘氏。
那小哥兀自不觉,不知潘氏跟沈老爹两个已打了解场桌下官司,扒掉半碗饭道:“怎不见那守孝的娘子,饭总要吃嘛。”
蓉姐儿捧了碗去找大白,拿筷子叮叮当当的它都不出来,墙缝里屋檐上都没它的影子,在院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它。
“大白!大白!”小人儿急了,转到灶下,才听见弱弱一声猫叫,弯腰往灶洞里一看,大白正伏在里头,有气无力的,睁看眼儿看见蓉姐儿也扑上来,眼睛一眯又阖上了。
蓉姐儿吓坏了,探手进去把它抱出来,大白身子绻成一团,尾巴都不甩了,蓉姐儿抱了它就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