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驿车,明晚就可以到达巴黎。第二天一早,他便去见德·格拉珊先生。法官召集债权人到存放债券的公证人的事务所碰头,居然没有一位不来。尽管这都是些债主,不过说句公道话,他们都到得很准时。德·蓬丰庭长代表欧叶妮小姐把所欠本金和利息全部还清。照付利息一事在巴黎商界成为轰动一时的美谈。收据签署登记之后,庭长又根据欧叶妮的吩咐,送了五万法郎给德·格拉珊,算是酬谢他多年的费心。最后庭长登上德·奥布里翁府邸,那时夏尔正被岳丈说了一顿,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老侯爵刚才跟他把话挑明:只有等到纪尧姆·格朗台的债务全部偿清之后,他才能把女儿嫁给他。
庭长转jiāo给夏尔如下的信:
堂弟大鉴:兹托德·蓬丰先生转jiāo叔父债务已全部偿清的收据,以及我已收到您归还我全部垫款的收据,请查收。我已听到破产的传闻……我想,破产者的儿子或许不能娶德·奥布里翁小姐。是的,堂弟,您对我的思想和举止的评述,确有见地:我无疑不具备上流社会所需一切,我既不会打上流社会的算盘,也不懂上流社会的风俗,无法给您以您所期待的乐趣。您为了社会约定俗成的规矩,牺牲了咱们的初恋,但愿您称心如意。为了成全您的幸福,我所能做的,莫过于献上您父亲的声誉。再见,您的堂姐永远是您的忠实的朋友,
欧叶妮
野心家从庭长手里接过正式文件,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庭长莞尔一笑。
"咱们可以相互宣告喜讯了,"他说。
"啊!您要同欧叶妮结婚?好啊,我很高兴,她是好人。
但是,"他突然心头一亮,问道,"她很有钱吧?"
"四天以前,"庭长话里带刺地答道,"她的财产大约一千九百万;可如今只有一千七百万了。"
夏尔一听怔住了,望着庭长。
"一千七……百万……"
"一千七百万,是的,先生。格朗台小姐和我,结婚之后,合在一起一年总共有七十五万法郎的收入。"
"亲爱的姐夫,"夏尔的心情稍为平复了些,说,"咱们今后可以相互提携了。"
"一言为定!"庭长说,"还有,有一只盒子也是非当面jiāo给您不可的,"说着,他们梳妆盒放到桌上。
"哎!亲爱的,"德·奥布里翁侯爵夫人进来,没有注意到克吕旭,"刚才可怜虫德·奥布里翁先生跟您说的话,您可别往心里去,他是给德·旭里欧公爵夫人迷昏了头。我再说一遍,什么也挡不住您的婚事……"
"是挡不住的,太太,"夏尔回答说,"我父亲以前欠下的四百万的债款,昨天已全部还清。"
"现款?"
"连本带息,分文不欠。我就要为父亲恢复名誉。"
"您太傻了!"岳母叫起来。"这位先生是谁?"她忽然看到克吕旭,便凑到女婿耳边问道。
"我的经纪人,"他低声回答。
侯爵夫人傲慢地向德·蓬丰先生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咱们已经相互提携了,"庭长拿起帽子,说道,"再见,我的内弟。"
"他取笑我呢,这只索缪的臭八哥。我恨不能一剑戳进他的肚子。"
庭长走了。三天后,德·蓬丰回到索缪,公布了他与欧叶妮的婚事。半年之后,他当上了安茹法院推事。离开索缪前,欧叶妮把珍藏多年的首饰,再加上堂弟还他的八千法郎的黄金,统统回炉,做成一只纯金圣体盒,送给教区教堂,她在那里曾经为他向上帝祷告过多少次呀!她在安茹和索缪两地轮着住住。她的丈夫对某次政局的变化出了大力,故而当上高等法院的庭长,几年后又晋升为院长。他耐着xìng子等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