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良家子们再次被带到毓秀殿,今日负责挑拣的公公多了一倍,采选步骤比昨日精细挑剔许多。
只见他们用秀尺对良家子的五官进行仔细测量,五官大小不当、不对称者皆被挑拣出局;牙齿数目或多或少,不白亮者;墨发丝质过软过硬,不柔顺者,也被逐出。
这次留下来的都是面貌端庄,不染一瑕的美人,良家子的队伍轻松了许多。
直到日落西山,今日的采选才结束。鹤儿没精打采的回到了房间内,看着那些马上就可以出宫的良家子,她不只有多羡慕,她们一个个却是垂头丧气,有的甚至流了泪。
她们发疯似得往宫里钻,巴不得下辈子都不再出去了,可她呢,她不想!!苍天若有眼,何不遂人愿?
晚间,宫女来送晚膳,借机鹤儿问她要了笔墨。此生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不禁觉得新奇,对着镜子为自己画了两撇小胡子,自娱自乐。
昨日夜半天空阴云密集,果然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春雨,清晨依旧不见放晴的迹象,红墙翠瓦的宫殿尽淹在迷蒙的烟雨中,恍如梦境,半虚半幻,亦真亦假。
雨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盈盈水花,宛如皇妃头上的玉晶琳琅华盛,倒映出一个个对锦绣荣华的憧憬;明明细雨如丝,润物无声,在众良家子耳中却听得是册封礼成,无上荣耀之贺音,直教她们心驰神往。
梦是幻象也好,期待也罢,终究只是她们的,而鹤儿的梦却在皇城之内看不见。
一排排精巧秀致,色彩鲜丽的油纸伞宛如雨中绽放的小小花蕾,花底朱云翠绕,眄睐流光。油纸伞组成的彩色的花龙蜿蜒钻入毓秀殿。
内中,良家子们被命脱去外衣,只留抹胸,鲜艳的颜色顿时充满了内。公公们仔细地查看她们腋下和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挑拣掉腋下毛孔繁多、肤质粗糙有瑕疵者。再用秀尺测量每个人的四肢,又挑拣出许多手脚四肢不匀称的少女。
鹤儿因手臂内侧有个小黑痣不久就被挑拣了下来,一切如预想的一样。
这时始终在一旁悠闲喝着茶水的段公公,注意到她后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臂细致地查看起来,未几,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用茶水浸湿一角,走到鹤儿身边再次用力拽过她的手臂。
鹤儿的心立刻冷了下来,被他看穿了?
他正欲抬手擦拭,鹤儿先他一步伸出另一只玉手捂住小黑痣,在他耳边真诚地低声说道:“段公公,我真心,只愿出宫,你宽待这一次,此生定不忘你的大恩。”
他嘲讽一笑:“你也会低声下气的求人啊?呵,汪大人在你身上下了不少本钱,咱家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
“我自己资质太差,不是你能左右的,被挑拣出去也属正常,他不会怪你的。”干丝瓜舍得钱财却选错了人,怪他自己命不好。
“你傻还是咱家傻?你当咱家是个闲人?要不是为了事成之后的‘大份儿’,咱家才懒得看你一眼。”他眼中泛着光,鹤儿清楚看到他眼底闪烁的的黄金白银。
“他允你多少金钱,我也给你便是。”他饭都吃不饱,能拿出多少贿赂你?
他突然哈哈大笑道:“……就凭你现在这般?也敢说如此大话?”仿佛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鹤儿恨恨地瞪着他,她想象着他就是自己齿间的红唇,此时的嘴唇已被她咬得发。
段公公笑够后,猛地出力挡开鹤儿的手,她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凉爽,低头一看,小黑痣被抹成了一条黑,他再稍作擦拭,黑迹完全消失,沾了水的肌肤显得更加娇嫩如玉。
他丢开了手帕,得意道:“昨夜你向宫女要了笔墨,换做别的良家子,我丝毫不会怀疑。不过此人是你,认得的字用指头都数的过来吧,我实在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