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还不到一码高。一看到这个情景,这浪子马上又收起了他的乐曲。我们还没有走出一浪远,他便假装掉了念珠,跑了回去。正如我将告诉你的,当然不是抱着什么好的企图。我十分缓慢地漫步前走,并时常停下来。忽然,他又跋着一只脚,绑着绷带走了过来。我问他是怎么搞法,竟装扮得那么内行。‘啊,这是我的奥妙。要是你想知道,你得参加我们的帮会。’这时我们正穿过一条窄巷,在巷口看到一个写有字的石头,用一个叉形符号告诉叫化子,应当往哪边走。‘这是说那边有农舍,正等待着您的光临。’他向那座农舍走去,带着食物、钱和酒回来了。‘这家伙起了作用。’他说道,一边骄傲地拍拍他的独脚,然后解掉他的绷带,带着一副自豪的表情指给我看他小腿肚子上的一个洞,大得几乎可以把你的拳头放进去。要是不熟悉他的鬼把戏,那么,这只脚很可能会骗走我最后一个铜板。很快,我们看见路边又有一座农舍。他向它走去。我站在那儿考虑了半天,是否应当独自跑掉,以免自己因为他的缘故而遭致羞辱?但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很大的闹嚷声。我的老板被一个农夫和他的帮工痛打之后,正跛着脚呼唤着我向我走来。那两个庄稼汉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但更大的灾祸正接踵而来。一个恶作剧的家伙放出一条公驴般的大狗,大声吼着追赶他,顿时把他踩倒在地。我料想这家伙必死无疑(但他却命最大,最不容易死),便抽出我的剑,吼着跑过去。还没等我走近他身边,那大狗已经扯掉了他的坏腿,带着它狂吠着跑回它的窝里。库尔·德·扎特松脱了捆着他的绳结,像只四凫似的轻快地跑来,头发竖立着,用两根拐杖向身前背后扑打着假想的狗,宛如一个歪歪倒倒的风磨。他顺着大路跑去。我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发现他正在吃饭。‘该死的昆司!’他说道,而且在整个吃饭过程当中,也只重复着这句咒语,‘该死的昆司!’
“‘我说呀,我得搞清楚昆司究竟是什么,我才会咒骂它。’
“‘昆司?嘿,昆司是狗嘛!’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唉,他真是做了一笔坏生意。‘好了,好了,’他说,‘明天我们就能到德国。那儿的人酷爱音乐。他们不打扰叫化子,除非叫化子附带搞些欺诈。要是装假搞欺诈,他们就会马上把我们活活溺死。该死的德国人!”我们来到斯特拉斯堡。我带着渴望的心情顺着莱茵河望去。河水多急啊!它似乎在奔流过去,想把塞温贝尔根用根针别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只要有一根木头或一只桨,我就能一边睡着,一边滑着轻易地漂到你的跟前。这对我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但我害怕我的家人不欢迎我,害怕邻里讥笑我。同时,我希望我能胜利地回到你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遇到失败和羞辱,从而也会使你感到羞辱的情况下回到你的身边。出于这番考虑,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发出一声声叹息,不时地转过身来望望可爱的莱茵河,然后带着一副忧郁的面孔和一颗沉重的心朝奥格斯堡走去。”
“天哪!天哪!伊莱师傅,好太太,请原谅我吧!我没法强使自己把这一部分一口气读完,因为我喘不过气来。真伤心啊!他为什么不听从心灵的指引呢?难道他还没有受够危险、尝尽辛酸么?真伤心啊!真伤心啊!”
信从她手上掉了下来。她低垂着头,活像受了损伤的百合。
这时,地板上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原来是小凯特拄着拐棍,红着脸,目光中充满同情地走过去安慰她。“妈,拿水来,”她叫道,“我担心她会昏过去。”
“别,别为我担心,”玛格丽特微弱地说道,“我不想给人太多的麻烦。亲爱的凯特小姐,你的善意使我更加坚强,因为,你关心我的情况,就说明上帝肯定没有和我作对。”
凯瑟琳:“听见她说的了吗,我的男人?”
伊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