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是累了,”老人回答道,“而且饿得发晕。”
杰勒德的主动接近并没有使得姑娘像老人那样感到高兴。姑娘似乎有些害羞。她态度很拘谨,说这是她的过错——她看轻了这段路程,不当地让她父亲当天启程太晚。
“不!不!”老人说道,“不是路程远,而是吃得不够。”
少女温存而关怀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趁机轻声说道:“爹,这是个陌生人——一个年轻人!”
可是这已为时太晚了。杰勒德天真直率,觉得理所当然,已在自然而大方地迅速动手捡干树枝。捡好以后,他拿下行囊,取出他细心的母亲装好的那块面包和铁壶,以及总是随身带着的火绒匣,擦燃一根火柴,点上一截蜡烛头,然后再点燃干树枝,把铁壶放在上面。接着,他把胸口贴在地上,用力吹火。随后他抬起头来,看见姑娘脸上拘谨的表情已经消失,正带着一种娴静的微笑低头望着他和他那副劲头。他也对她笑笑。“留心铁壶,”他说,“看在老天爷分上,别让东西泼出来。这儿有根裂开的棍子,可以用来夹住铁壶。”说完,他朝着隔有一段距离的玉米地跑去。
他走后,一个泛着铜钱气味的老人骑着带有富丽的紫色披挂的骡子走了过来。他腰带上的钱袋塞得鼓鼓囊囊,那肩巾上的毛皮是貂皮货,宽宽的,而且是新的。
此人正是特尔哥的市长盖斯布雷克特·范·斯威顿。他年已花甲,满脸都是皱纹。这可是个臭名昭著的守财奴,而且一般地说,看起来也的确像个守财奴。想到他将和公爵共进晚餐,不禁使他此刻升腾起一种显而易见的、洋洋自得的欢乐。然而,一看到这衰弱的老人和他伶俐的女儿坐在用树枝生的火堆旁,微笑便从他脸上消失,而代之以一种痛苦和不安的奇异表情。他勒住骡子。“喂,彼得——玛格丽特,”他差点凶狠狠地嚷起来,“这是搞什么名堂?”彼得正准备回答,玛格丽特迅即chā话道:“我爹累了,我给他热点东西吃,添点劲,好继续赶路。”
“怎么!竟落到学波希米亚人那样在路边搞吃食的地步了!”盖斯布雷克特说道,一边将手伸进钱袋。但那只手在钱袋里似乎不那么自在,只是犹豫地摸了摸,惟恐太大的一枚钱币会粘在指头上带出来。
这时,正好杰勒德蹦蹦跳跳地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两根棵麦秸。他随即跪在火边,替换玛格丽特搞烹调。突然,他认出身旁这人正是市长,不禁满脸通红。盖斯布雷克特·范·斯威顿也吃了一惊,盯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从钱袋里抽出来。“啊!”他失望地说道,“我是多余的。”说罢便慢慢地往前走去,一边向玛格丽特长长地投以怀疑的目光,也向杰勒德投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敌意目光。不过,这目光中有某种东西玛格丽特很明白,使她脸红并几乎摇头,杰勒德只是惊奇地呆视着。“圣贝汶在上,我想这老守财奴是羡慕我们三个人这一夸脱的汤。”他说道。年轻人对盖斯布雷克特奇异而值得玩味的目光给以这样一种解释,不禁使玛格丽特大大松了口气,并向他高兴地微笑起来。
这时,盖斯布雷克特正在吃力地向前赶路。他尽管很富有,却比在穷困中的这三个人更为可怜。奇怪的事情在于,他的骡子、紫色的披挂和他那塞得满满的钱袋里的半数金币并不属于他盖斯布雷克特·范·斯威顿,而是属于坐在火边,靠一个陌生人来为他们搞吃食的衰弱的老人和俊俏的少女。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但盖斯布雷克特却十分明白,并在心里装着一条他自己培养出来的蝎子。这蝎子就是悔恨。但悔恨并非悔罪,因而是不可救yào的,并且一旦有新的诱惑出现,它又会出来再干坏事。
二十年前,盖斯布雷克特·范·斯威顿还是一个强健而老实的人。他碰到了一个经受考验的机会,结果呢,他却干了一桩没有良心的坏事。这事似乎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