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鼻子凑近酒杯时,又像是抓住了哥仑布大叔什么把柄,他说:
“老东西!你竟换了另一种酒!……你是知道的,用你那劣质烧酒打发我可没门!”
这时的太阳渐渐高了,一束不甚明亮的阳光照进了酒店,于是哥仑布大叔熄了煤气灯。古波自然能谅解自己的姐夫不能喝酒,说什么也不能说是罪过。他甚至赞扬顾热从不馋酒,简直是一种幸福。然后,他说该去干活儿了。然而,朗蒂埃却忽然摆起架子,教训起古波来:“临走之前,至少该请大家喝上一杯才说得过去!即便是去工作,也不能这样不经意地丢下朋友。”
“总在这里唠叨不完他那个工作,多烦呀!”靴子叫着。
“这么说,该转到这位先生请酒了,对吧?”哥lún布大叔对着古波发问。
古波付了众人的酒钱。但是,该轮到“烤ròu”的时候,他扒在哥仑布大叔耳边低语了几句。只是那老板摇头拒绝他。“靴子”看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便骂起难说话的哥仑布大叔。怎么了!这个老家伙胆敢给自己的一个哥儿们过不去?所有做生意的家伙都懂要招部主顾!来到这地方是为了遭受奚落!哥仑布大叔叔仍然十分沉稳,摇着双手,在柜台上彬彬有礼地说:
“您可以借给他钱,这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呀!”
“妈的!好吧,我就借给他,”“靴子”叫道,“喂‘烤ròu’,拿着钱,把它们扔到那见钱眼开的老家伙的脏脸上去。”
接着当他看见古波把工具袋挎在肩上时,他把火气又发到了古波头上,他嚷道:
“你活像一个nǎi妈,快把你肩上的孩子卸下来,那会使你驼背的。”
古波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后,突然地把肩上的工具袋放在了地上,他说:
“现在要去也迟了。干脆吃过午饭再去布尔基农家吧。我就推说老婆肚子痛……哥仑布大叔,您听好,我把工具放在您店里的凳子底下,中午我会来取走的。”
朗蒂埃点了点头,赞成这个主意。人是应该去工作的,毫无疑问;不过,当朋友们遇在一起时,礼貌就重于一切了。这四个人渐渐地生出了狂吃滥饮一番的念头(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们心迷了,手也提不起来了,相互张望着。眼下有五个小时的闲工夫。于是他们忽然快乐地鼓噪起来,相互打闹,绽开笑脸说起亲热的话。尤其是古波,他心情像是放松了许多,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他开始称其他几人“我的老哥儿们”大家又坐了一圈庄,喝过一巡酒之后,他们便去了一个名叫“跳蚤坊”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小的咖啡馆,馆里有一张台球桌,朗蒂埃脸上却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这里太脏了。这里的士尼克酒每瓶卖一法郎,两杯卖十个铜币;这里的顾客看上去都十分肮脏,把那张台球桌弄得污秽不堪,以致球都会被粘在台子上。朗蒂埃是个非常喜欢打台球的人,只要球赛一开,他那风流、优雅的姿态,和出众的幽默感便呼之yù出,每次击中球时,他便摇晃上身,摆着屁股显出得意的神色。
快吃午饭的时候,古波有了一个主意。他跺了几下脚,说:
“应该去叫上‘咸嘴’。我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咱们带他一起去路易大妈的店里去吃nǎi油猪蹄。”
大家都拍手赞同这个主意。是啊,那个“咸嘴”或许有福分去品尝nǎi油猪蹄了。于是男人们一起离开了台球馆。外面下着小雨,路面上泛着黄色,因为台球馆的温度太高,现在小雨淋在身上倒也无妨。古波带着大家向马尔加代街的那座铁工厂走去,来到厂门口时,距下班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古波用两个铜币打发一个孩子进里面去报信,就说“咸嘴”的老婆病了,要他马上回家,不一会他便出现在厂门口,他一步三摇,却显出很平静的样子,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