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位,亦大出意外,何敢望公侯将相之荣贵。”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敷说,“历来农家出俊秀,大爷不必自限。我细思过,相书上所言,类似大爷骨相者,古来只有三人。即唐之郭汾阳、裴相国,明王文成公,然则三人皆以平乱之功而名垂史册。如此看来,大爷也将要从此发迹。”
曾国藩想到对张亮基邀请的推辞,一时陷于沉思。陈敷见曾国藩不语,便继续说下去:“大爷,贵府昆仲,山人今日有幸得以谒见,不是山人面谀,大爷兄弟五人,个个玉树芝兰,人人官秩隆盛,尤以大爷和九爷面相最好,将来都可列五等之爵。”
“如先生之言,国藩亦可置身戎间,上马杀贼了?”
陈敷点头,说:“山人这些年来夜观天象,见轸翼之间将星特别明亮。在轸星十六度处有一将星尤其耀眼。轸星十六度下应长沙府,故山人这几年一直在荆楚一带游历,广结英雄豪杰。今日一见大爷,心中暗自诧异,自思相人三十余年,足迹遍天下,从未见过大爷这等骨相的人。昨日又偶遇大鹏金翅鸟之嘴。如此看来,天意已在大爷昆仲身上,请万勿错过好时机。古人云,天赐不取,反受其咎。请大爷好自为之。山人所言实乃天机,幸勿与外人道。”
曾国藩神色庄严地点了点头。这时,曾府的报晓鸡已发出第一声啼叫,曾国藩吹熄灯,与陈敷对床而卧。
日上三竿,陈敷起床,曾国藩早已不见。曾国藩将昨夜与陈敷的一番话,择要告诉了诸弟。四个弟弟,个个欢喜。想当今满目刀兵,遍地狼烟,正是男儿争功名、猎富贵的好时候,莫不是天遣异人来指引方向?曾府上下将陈敷看得如同神仙似的。兄弟五人齐齐陪伴陈敷吃早饭。饭毕,陈敷告辞。曾国藩命荆七取出百两白银来,酬谢陈敷看地之劳。陈敷笑了笑,轻轻用手推开,说:“待大爷功成名就之后,再赏山人不迟。”
曾国藩将陈敷送出大门外二里路远,国潢、国华,国荃、国葆四兄弟又将陈敷送到贺家坳后,才彼此拱手作别。
五郭嵩焘剖析利害,密谋对策,促使曾国藩墨绖出山
陈敷返回湘乡县城旅店,将此行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郭嵩焘。嵩焘大喜道:“广敷兄,你不仅会看相看风水,巧舌如簧,还会察访民情,连荷叶塘死了几百年的贺三婆婆的坟都给你派上用场了。”
陈敷得意地笑道:“贺三婆婆的坟给那块风水宝地作了最好的证明。不然,我与曾侍郎素不相识,他们何以会相信我呢?”
郭嵩焘也笑道:“不是贺三婆婆给你的宝地以证明,怕是你的宝地是受贺三婆婆的启发吧!”
陈敷大笑起来。笑完后,正色道:“筠仙,你不要说风凉话。这风水地学的确不可不信。你想想看,若不是父母葬得好地,朱元璋一个要饭的和尚,怎么会做起九五之尊来呢?”
郭嵩焘点点头说:“对风水之说,我取圣人的态度,也学个子不语:既不信,亦不贬。”
“幸好曾侍郎一家不取你的态度。不然,我这一套就吃不开了。”陈敷一边说,一边收拾行李,“筠仙,对曾侍郎,我讲的是虚,你这次去要讲实,实实在在地剖析局势,打消他的顾虑。他不是二十几岁的热血青年,不会因为我那几句空头话,就会不顾一切地出山办事。曾侍郎常对人说要实事求是。我那一番话,会对他起些作用,但关键还在于你的实话。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我去宝庆府寻一个方外友人。你此番去,必定会和曾侍郎一道出来。好自为之吧,前程大得很。”
“兄台不要走,我们一起办吧!”
“我是闲云野鹤,疏懒惯了,哪里耐得那种繁剧。”陈敷笑道,“贤弟珍重,后会有期!”
说罢,飘然向宝庆方向走去。郭嵩焘也急忙收拾行装,离开旅店,向荷叶塘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