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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依你这样说起来,人多不消得读书勤学,只靠着命中福分罢了。看
官,不是这话。又道是:“尽其在我,听其在天。”只这些福分又赶着兴头走的。
那奋发不过的人终究容易得些,也是常理。故此说:“皇天不负苦心人。”毕竟
水到渠成,应得的多。但是科场中鬼神弄人,只有那该侥幸的时来福凑、该
的七颠八倒这两项吓死人!先听小子说几件科场中事体做个起头。
有个该中了,撞着人来帮衬的。湖广有个举人姓何,在京师中会试,偶入酒
肆,见一伙青衣大帽人在肆中饮酒。听他说话半文半俗,看他气质假斯文带些光
棍腔。何举人另在一座,自斟自酌。这些人见他独自一个寂寞,便来邀他同坐。
何举人不辞,就便随和欢畅。这些人道是不做腔,肯入队,且又好相与,尽多快
活。吃罢散去。隔了几日,何举人在长安街过,只见一人醉卧路旁,衣帽多被尘
土染污。仔细一看,却认得是前日酒肆里同吃酒的内中一人,也是何举人忠厚处,
见他醉后狼籍不象样,走近身扶起他来。其人也有些醒了,张目一看,见是何举
人扶他,把手拍一拍臂膊,哈哈笑道:“相公造化到了。”就伸手袖中解出一条
汗巾来,汗中结里裹着一个两指大的小封儿,对何举人道:“可拿到下处自看。”
何举人不知其意,袖了到下处去。下处有好几位同会试的在那里,何举人也不道
是什么机密勾当,不以为意,竟在众人面前拆开看时,乃是六个《四书》题目,
八个经题目,共十四个。同寓人见了,问道:“此自何来?”何举人把前日酒肆
同饮,今日跌倒街上的话,说了一遍,道:“是这个人与我的,我也不知何来。”
同寓人道:“这是光棍们假作此等哄人的,不要信他。”独有一个姓安的心里道:
“便是假的何妨?我们落得做做熟也好。”就与何举人约了,每题各做一篇,又
在书坊中寻刻的好文,参酌改定。后来入场,七个题目都在这里面的,二人多是
预先做下的文字,皆得登第。元来这个醉卧的人乃是大主考的书办,在他书房中
抄得这张题目,乃是一正一副在内。朦胧醉中,见了何举人扶他,喜欢,与了他。
也是他机缘辐辏,又挈带了一个姓安的。这些同寓不信的人,可不是命里不该,
当面错过?
醉卧者人,吐露者神。信与不信,命从此分。
有个该中了,撞着鬼来帮衬的。扬州兴化县举子,应应天乡试,头场日睡
一日不醒,号军叫他起来,日已晚了,正自心慌,且到号底厕上走走。只见厕中
已有一个举子在里头,问兴化举子道:“兄文成未?”答道:“正因睡了失觉,
一字未成,了不得在这里。”厕中举子道:“吾文皆成,写在王讳纸上,今疾作
誉不得了,兄文既未有,吾当赠兄罢。他日中了,可谢我百金。”兴化举子不胜
之喜。厕中举子就把一张王讳纸递过来,果然六篇多明明白白写完在上面,说道:
“小弟姓某名某,是应天府学。家在僻乡,城中有卖柴牙人某人,是我侄,可一
访之,便可寻我家了。”兴化举子领诺,拿到号房照他写的誉了,得以完卷。进
过三场,揭晓果中。急持百金,往寻卖柴牙人,问他叔子家里。那牙人道:“有
个叔子,上科正患痢疾进场,死在场中了。今科那得还有一个叔子?”举子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