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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阻当不住,道:

    “既要进去,我们只在此间等你。”

    仲任大踏步跨将进来,拣个座头坐下了。店小二忙摆着案酒,仲任一看,吃

    了一惊。元来一碗是死人的眼睛,一碗是粪坑里大蛆,晓得不是好去处,抽身待

    走。小二斟了一碗酒来道:“吃了酒去。”仲任不识气,伸手来接,拿到鼻边一

    闻,臭秽难当。元来是一碗腐尸ròu,正待撇下不吃,忽然灶下抢出一个牛头鬼来,

    手执钢叉喊道:“还不快吃!”店小二把来一灌,仲任只得忍着臭秽强吞了下去,

    望外便走。牛头又领了好些奇形异状的鬼赶来,口里嚷道:“不要放走了他!”

    仲任急得无措,只见两个青衣元站在旧处,忙来遮蔽着,喝道:“是判院放回的,

    不得无礼。”搀着仲任便走。后边人听见青衣人说了,然后散去。青衣人埋怨道:

    “叫你不要进去,你不肯听,致有此惊恐。起初判院如何分付来?只道是我们不

    了事。”仲任道:“我只道是好酒店,如何里边这样光景?”青衣人道:“这也

    原是你业障现此眼花。”仲任道:“如何是我业障?”青衣人道:“你吃这一瓯,

    还抵不得醉鳖醉驴的债哩。”仲任愈加悔悟,随着青衣再走。看看茫茫dàngdàng,不

    辨东西南北,身子如在云雾里一般。须臾,重见天日,已似是阳间世上,俨然是

    温县地方。同着青衣走入自己庄上草堂中,只见自己身子直挺挺的躺在那里,rǔ

    婆坐在旁边守着。青衣用手将仲任的魂向身上一推,仲任苏醒转来,眼中不见了

    青衣。却见rǔ婆叫道:“官人苏醒着,几乎急死我也!”仲任道:“我死去几时

    了?”rǔ婆道:“官人正在此吃食,忽然暴死,已是一昼夜。只为心头尚暖,故

    此不敢移动,谁知果然活转来,好了,好了!”仲任道:“此一昼夜,非同小可。

    见了好些yīn间地府光景。”那老婆子喜听的是这些说话,便问道:“官人见的是

    甚么光景?”仲任道:“元来我未该死,只为莫贺咄死去,撞着平日杀戮这些冤

    家,要我去对证,故勾我去。我也为冤家多,几乎不放转来了,亏得撞着对案的

    判官就是我张家姑夫,道我阳寿未绝,在里头曲意处分,才得放还。”就把这些

    说话光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尽情告诉了rǔ婆,那rǔ婆只是合掌念“阿弥陀

    佛”不住口。

    仲任说罢,rǔ婆又问道:“这等,而今莫贺咄毕竟怎么样?”仲任道:“他

    阳寿已尽,冤债又多。我自来了,他在地府中毕竟要一一偿命,不知怎地受苦哩。”

    rǔ婆道:“官人可曾见他否?”仲任道:“只因判官周全我,不教对案,故此不

    见他,只听得说。”rǔ婆道:“一昼夜了,怕官人已饥,还有剩下的牛ròu,将来

    吃了罢。”仲任道:“而今要依我姑夫分付,正待刺血写经罚咒,再不吃这些东

    西了。”rǔ婆道:“这个却好。”rǔ婆只去做些粥汤与仲任吃了。仲任起来梳洗

    一番,把镜子将脸一照,只叫得苦。元来yīn间把秘木取去他血,与畜生吃过,故

    此面色腊查也似黄了。

    仲任从此雇一个人把堂中扫除干净,先请几部经来,焚香持诵,将养了两个

    月,身子渐渐复旧,有了血色。然后刺着臂血,逐部逐卷写将来。有人经过,问

    起他写经根由的,便把这些事还一告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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