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许多事,生许多利息,怎舍得白白被盗了去?”
正在纳闷间,忽然外边有一个和尚来寻张善友。张善友出去相见了,问道:
“师傅何来?”和尚道:“老僧是五台山僧人,为因佛殿坍损,下山来抄化修造。
抄化了多时,积得有两百来两银子,还少些个。又有那上了疏未曾勾销的,今要
往别处去走走,讨这些布施。身边所有银子,不便携带,恐有失所,要寻个寄放
的去处,一时无有。一路访来,闻知长者好善,是个有名的檀越,特来寄放这一
项银子。待别处讨足了,就来取回本山去也。”张善友道:“这是胜事,师父只
管寄放在舍下,万无一误。只等师父事毕来取便是。”当下把银子看验明白,点
计件数,拿进去jiāo付与浑家了。出来留和尚吃斋。和尚道:“不劳檀越费斋,老
僧心忙要去募化。”善友道:“师父银子,弟子jiāo付浑家收好在里面。倘若师父
来取时,弟子出外,必预先分付停当,jiāo还师父便了。”和尚别了自去抄化。那
李氏接得和尚银子在手,满心欢喜,想道:“我才失得五六十两,这和尚倒送将
一百两来,岂不是补还了我的缺?还有得多哩!”就起一点心,打帐要赖他的。
一日,张善友要到东岳庙里烧香求子去,对浑家道:“我去则去,有那五台
山的僧所寄银两,前日是你收着,若他来取时,不论我在不在,你便与他去。他
若要斋吃,你便整理些蔬莱斋他一斋,也是你的功德。”李氏道:“我晓得。”
张善友自烧香去了。去后,那五台山和尚抄化完却来问张善友取这项银子。李氏
便白赖道:“张善友也不在家,我家也没有人寄甚么银子。师父敢是错认了人家
了?”和尚道:“我前日亲自jiāo付与张长者,长者收拾进来jiāo付孺人的,怎么说
此话?”李氏便赌咒道:“我若见你的,我眼里出血。”和尚道:“这等说,要
赖我的了。”李氏又道:“我赖了你的,我堕十八层地狱。”和尚见他赌咒,明
知白赖了。争奈他是个女人家,又不好与他争论得。和尚没计奈何,合着掌,念
声佛道:“阿弥陀佛!我是十方抄化来的布施,要修理佛殿的,寄放在你这里。
你怎么要赖我的?你今生今世赖了我这银子,到那生那世上不得要填还我。”带
着悲恨而去。过了几时,张善友回来,问起和尚银子。李氏哄丈夫道:“刚你去
了,那和尚就来取,我双手还他去了。”张善友道:“好,好,也完了一宗事。”
过得两年李氏生下一子。自生此子之后,家私火焰也似长将起来。再过了五
年,又生一个,共是两个儿子了。大的小名叫做乞僧;次的小名叫做福僧。那乞
僧大来极会做人家,披星戴月,早起晚眠,又且生xìng吝,一文不使,两文不用,
不肯轻费着一个钱,把家私挣得偌大。可又作怪,一般两个弟兄,同胞共rǔ,生
xìng绝是相反。那福僧每日只是吃酒赌钱,养婆娘,做子弟,把钱钞不着疼热的使
用。乞僧旁看了,是他辛苦挣来的,老大的心疼。福僧每日有人来讨债,多是瞒
着家里外边借来花费的。张善友要做好汉的人,怎肯叫儿子被人逼迫门户不清的?
只得一主一主填还了。那乞僧只叫得苦。张善友疼着大孩儿苦挣,恨着小孩儿dàng
费,偏吃亏了。立个主意,把家私匀做三分分开。他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