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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到码头去伺候,‘到迟了,误了我的差使,小心你们的狗腿!’说罢,三步两步,跑到那马车跟前,伸手把机关一拧,用力一拉,开了门,一脚跨了上去。抬头一看,只把他急个半死!你道车子上是谁?正是卜子修的顶头上司,钦命二品衔、江南分巡苏松太兵备道!卜子修这一吓,竟是魂不附体!那马夫看见他一脚上了车,便放开缰绳,那马如飞而去了。只有卜子修此时,脸红过耳,连颈脖子都红了。还有一半身子在车子外面,跨又跨不进去,退又退不出来,弯着身子,站又站不直,急的又开口不得。道台见了这个情形,又可笑,又可恼,便冷笑道:‘你坐下罢。’卜子修如奉恩诏一般,才敢把第二条腿拿了进来,顺手关上车门。谁知身上佩带的槟榔荷包上一颗料珠儿,夹在门缝里,那门便关不上,只好把一只手拉着门。这一边呢,又不敢和道台平坐;若要斜签着身子呢,一条腿又要压到道台膝盖上,闹得他左不是右不是。他平日见了上司是最会说话的,这回却急得无话可说。”

    正是:大人莫漫嫌唐突,卑职专诚附骥来。未知卜子修到底怎样下场,且待下回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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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回 王医生淋漓谈父子 梁顶粪恩爱割夫妻

    “幸喜马车走得快,不多几时,便到了金利源码头了。卜子修连忙先下了车,垂手站着,等道台下车时,他还回道:‘是大人叫卑职坐的。’道台看了他一眼,只得罢了。后来他在巡防局里没有事办,便常常与些东洋车夫为难,又每每误把制造局委员、司事的包车夫拿了去,因此大家都厌恶了他,有起事情来,偏偏和他作对。他自己也觉得乏味了,便托人和道台说,把他调到城里东局去,一直当差到此刻,也算当得长远的了。这个便是卜子修的来历。”

    且慢!从九十七回的下半回起叙这件事,是我说给金子安他们听的,直到此处一百一回的上半回,方才煞尾。且莫问有几句说话,就是数数字数,也一万五六千了。一个人哪里有那么长的气?又哪个有那么长的功夫去听呢?不知非也,我这两段故事,是分了三四天和子安们说的,不过当中说说停住了,那些节目,我懒得叙上,好等这件事成个片段罢了。

    这三四天功夫,早又有了别的事了。

    原来这两天苟才又病了,去请端甫,端甫推辞不去。苟才便写个条子给继之,请继之问他是何缘故。继之便去找着端甫,问道:“听说苟观察来请端翁,端翁已经推掉了?”端甫道:“不错,推掉了。”继之道:“端翁,你这个就太古板了。他这个又不是不起之症,你又何必因一时的疑心,就辞了人家呢?”端甫道:“不起之症,我还可以直说。他公馆里住着一个要他命的人,叫我这做医生的,如何好过问!我在上海差不多二十年了,虽然没甚大名气,却也没有庸医杀人的名声,我何苦叫他栽我一下!虽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但是现在的世人,总是人云亦云的居多,况且他家里人既然有心弄死他,等如愿以偿之后,贼人心虚,怕人议论,岂有不尽力推在医生身上之理?此刻只要苟观察离了他公馆,或者住在宝号,或者径到我这里住下,二十天、半个月光景,我可以包治好了。要是他在公馆里请我,我一定不去的。”继之听了,倒也没得好说,只得辞了出来,便去找苟才。

    其实苟才没甚大病,不过仍是怔忡气喘罢了。继之见面之下,只得说端甫这个人,是有点脾气的,偶然遇了有甚不如意的事,莫说请出门,就是到他那里门诊,他也不肯诊的,说是心绪不宁,恐怕诊乱了脉,误了人家的事。苟才道:“这个倒好,这种医生才难得呢。等他心绪好了再请他。”说话时,苟才儿子龙光走进来,和继之请过安,便对苟才道:“前天那个人又来了,在那屋里等着,家人们都不敢来回。”苟才道:“你在这里陪着吴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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