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力竭,她扑到病房门口,冲进去,看见浑身chā满管子的窦爱国,他已经平静地闭上了眼,再也不会为病痛和世俗间的这些事打扰了。
窦泽跌坐在地上,抖着嘴唇,湿润的痕迹一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面上,小声嘟囔着:“都怪我……都怪我……”
窦源扶着旁边的栏杆勉强站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满脸的泪,额上的青筋蹦起来,通红着脸,泣不成声。
霍司明抱起已经哭得软成一滩泥的窦泽,轻轻敲击他的后背,怕他出什么意外。
窦源扶着栏杆,向抢救室里迈了一步,说:“窦泽,像个男人,现在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她一边含着泪,一边颤抖着迈着步子走到窦爱国的病床前。
窦泽被她提醒,悲恸更甚,却终于打起了精神,走进病房,便看见刘青伏在窦爱国的尸体上痛哭的样子。他已无暇自顾,含着泪又叫了一声:“爸……”
然而病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回答他,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叫这个称呼了。
葬礼是在霍司明的帮助下举行的,窦家的亲朋已经多年没有来往,窦爱国重情义,总希望有生之年能与亲人们再一起吃顿饭。窦泽与窦源提着礼品挨家挨户去敲门,让人家赏脸去出席一次葬礼,这才勉强凑出了一屋子黑压压的亲眷。他和窦源亲手推着窦爱国,将他送进火葬场,看着烟囱在天空中喷出巨大的烟尘……自此,生命重新归于尘土……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一家之主的离世仍给了窦家不小的打击,刘青搬回了她与窦爱国之前租得租屋,窦源带着谢小南与她住到了一起,方便相互照应。霍司明多次表示叫她们搬进公园旁的那所公寓里,老太太都摇头不允。
窦源在一个北方的三线城市找到了合适的厂房,自此每星期驻扎在那里,只有周末坐高铁回来看看孩子。
霍启安则在新年到来之际出院了。
那天刘青带着谢小南一起跟到医院去接人,把小小的婴儿从保温箱里抱出来。可能是因为住在保温箱时刘青经常去看他,亦或是相比两个大男人她的怀抱最舒适,裹得严严实实的霍启安对老太太颇有好感,吐着泡泡对她笑,连窦泽也分不到一点关注。
刚刚遭受过人生最沉重打击的老人立刻被这个小小的新生命治愈了……
霍司明提议:“我跟窦泽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大姐又在外地,不如您搬来跟我们住一段时间吧,郊外空气好,对南南的康复也有帮助。”
刘青有些局促的挤出一个笑,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你们那里有保姆,带孩子比我不知道专业多少倍。”她把霍启安执意挣扎出襁褓的小手又动作轻柔的塞了回去,谢小南也凑上来看他,霍启安对着她咯咯笑了笑。
老太太与霍司明一家不过待了一段车程的功夫,就又领着谢小南回了租屋。
霍司明一边开车一边安慰窦泽:“春节前再跟伯母提一提,把她们接过来过节。”
窦泽在后座上看着提篮里的霍启安,说:“不用费劲了,我妈不会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霍司明这才不说话了。
到了窦泽这里,霍启安并不像护士们说得那样好带,不仅不好带,简直是混世魔王转世,他不喜欢霍司明请得经验老道的中年保姆,甚至连被她触碰都会哭,只有窦泽每天每夜抱着他哄。
霍司明无法,又从医院里调来三个当时伺候过霍启安的护士,小魔王这才高兴了,一闻到年轻姑娘身上的味道,触到她们柔软馨香的怀抱,立刻就笑了。
窦泽看着这一幕,咂了砸嘴,对霍司明说:“你们家不会是隔代遗传吧?”
霍司明:“……”
终于相安无事,每日徜徉在温柔乡里的霍启安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