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曾外孙”该怎么说，善美赶紧替我接上：“曾外孙。nǎinǎi，这是我们的儿子，叫孙善。”

    善美大着胆子把事实说了出来。可能是由于身体虚弱，可能是由于听不清善美说了什么，nǎinǎi没有太大的反应，仅仅嗯了一下，表示她听到善美说话了。

    而爸爸和妈妈，包括善美的几个叔叔，全是一脸的惊讶。

    爸爸的脸色变得铁青：“尹善美！你给我出来！孙祧，你也出来。”

    这时，nǎinǎi仿佛做着很大的努力，妈妈赶紧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

    nǎinǎi有些吃力地喘着气，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话要说。

    所有人靠近nǎinǎi，听见她微弱地说：“想……善美……结婚……”她一个词一个词地说，说的很费力，好不容易才说出一个大意。

    妈妈皱着眉头看着爸爸：“妈妈想要看到善美结婚。”

    爸爸沉默着，没有说话。

    nǎinǎi很费力地张开嘴巴：“想……”说到一半，就没有力气再说下去，表情十分痛苦。

    妈妈赶紧凑近nǎinǎi的耳边：“知道了。您放心吧。”

    爸爸用手指擦去眼角蔓延出来的泪水：“善美，孙祧，跟我出来。”

    原本爸爸的声音很洪亮，此时，爸爸的声音有些嘶哑：“婴儿的事情，我过一段时间再追究。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不过你们也看到了，nǎinǎi快不行了。nǎinǎi希望看到善美结婚，所以……”爸爸停顿了片刻，抑制住自己的悲伤，“让nǎinǎi高兴地离开这个世界。”爸爸一番话，说的我有些想哭的冲动。

    爸爸从我手里接过孙善，返回病房，换成妈妈走出病房：“走，我带你们去买衣服。”

    开车到医院不远处的服装店，妈妈挑了两件传统的婚庆韩服，让我们两人穿上。

    妈妈一边替善美穿韩服，一边忍不住哭起来。善美咬着嘴唇，没有哭出来。等穿完韩服，善美的下嘴唇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我紧握着善美的手，心里也无限伤感。

    服装店的人纳闷地看着我们，她们不明白，既然是买婚庆的韩服，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回到病房，nǎinǎi的神志似乎比刚才好些了。医生站在病榻旁，时刻关注着仪器的变化。

    “nǎinǎi。”我和善美双双叫唤了一声，nǎinǎi点点头，表示应允。

    妈妈jiāo给我一个彩色的模雁，我把它放在nǎinǎi床边的桌子上，向前轻推三次，接着行跪拜礼。大雁象征着至死不渝，永相爱不分离。

    nǎinǎi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妈妈jiāo给我和善美一人一个酒杯，我和善美面对面跪拜，jiāo换酒杯，相互敬酒。这时，我看到nǎinǎi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接着，我们向nǎinǎi恭恭敬敬地叩头，之后，向坐在nǎinǎi床边的善美爸爸和善美妈妈叩头。站在善美爸爸妈妈身后的医生看到这一幕，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nǎinǎi抬起头，似乎非常不适。妈妈急忙拿起一个杯子，放到nǎinǎi的嘴巴下面。nǎinǎi费了好大的力，终于吐出一口浓痰。

    我和善美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nǎinǎi准备要说话，爸爸劝她不要说。

    固执的nǎinǎi依然要说：“我知道……你们……让我开心……”她说话的时候，我们都替她十分担心。

    nǎinǎi休息几秒，继续说：“孙祧……缘分……好好对待……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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