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听平安说起矿上的安排,徐文美忽然道,“其实不管这件事是谁在后面撺掇,但刘家都是逃不过去的。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师父有什么打算?”平安立刻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徐文美道,“是有一点想法。”
他慢慢的吃了一口菜,似乎在斟酌用词,等到这口菜吃完了,才道,“刘家只是秦州的家族,产业其实有限。”真正有能力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会困在这里?早就去京城江南开展业务去了。
“所以呢?”平安不解。
“这样的地方家族,一州的铁矿对他们来说,恐怕是家族绝大部分的产业。你一下子劝都拿了过来,等于是抢了他们的饭碗,绝了他们的前路。即便没有人撺掇,恐怕过一段时间,他们对你的反感也会越来越强烈。”徐文美说,“我觉得,多少应该给别人留条活路,否则逼到极限,他们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说完之后再次强调,“我只是这么一说,具体如何你自己拿主意。但是平安,你要让天下人过好日子,刘家为什么不在其中?”
最后这句话让平安心中微微一震。
是啊,他不是来铲jiān除恶的,更没有资格认定谁好谁坏,谁对谁错,他的目标不是这个。或者换一个说法,他自己垄断秦州的钢铁,跟刘家有什么分别?无非是没有私底下的那些jiāo易而已。
可这种是在大楚比比皆是,如果他不来秦州,那么刘家会继续经营铁矿。不能说刘家是因为他遭遇了无妄之灾,但的确是他夺去了对方手中的产业。秦州商业不发达,铁矿是刘家主营的东西。现在被他拿走,刘家要如何经营度日?
虽说他们背后还有一位皇子,但平安明白,上位者很少会管下位者的死活,有用就用,没有就直接丢掉,期望赵玟妥善安置刘家,根本不可能。若他有那样的胸怀,也就不会跟平安计较这一州之地的得失了。
“师父教训得是。”平安心悦诚服的道。
徐文美微笑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太着急,事缓则圆。”
平安没有解释自己并不着急。实际上他只是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只停留在理论阶段,所以暂时还无法妥当的处理。只要指出来,就能够修正。
他想了想,道,“师父这么说,我倒是有了一点想法,不过还不全面。”
“说来听听。”徐文美知道平安主意多,但也没有想到他能够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弓箭厂如今的工匠,大部分都是来秦州时,在路上招的流民,我答应过他们,等到安顿下来,便派人去将他们的家人接来。而且这次炼铁炉bàozhà死伤的工匠和家属,也要安置。原本就在想要再如何安顿他们,这会儿师父这么一提,我有了个主意。不如建个别的厂,做些不是那么困难的手工产品,让刘家负责销售。”
“只是到底做什么,我也还没有想好。”平安道。
徐文美沉吟片刻,道,“这想法倒是不错,但除非是运到江南去卖,否则那些精巧的玩意儿,恐怕不会有市场。”
秦州虽然不在边境,但也勉强算得上“苦寒之地”,百姓的日子难过,自然没有余钱来买那些不当吃不当穿的东西。
江南地区百姓富庶,商业还相对发达。似秦州这样的地方,城里还好些,乡下基本上家家户户自给自足,除了盐这样的必需品要买之外,粮食自己种,家畜自己养,自己种桑养蚕纺纱织布。偶尔有自己家没有的,也是跟旁人以物易物,连jiāo税都可以用粮食抵押,一年到头基本上用不到几个钱。
“这个我想过了。辉江从秦州穿过,只要顺江而下,便可抵达江南,运输方面倒是不必担心。就是关税比较难办。不过,”平安咧嘴一笑,“也不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