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卷。
朝廷破格翻新,文运立时救转。
话分两头。且说郗少伯回到富阳,细问随员外,方知错认何郎是何自新,十分怅恨。乃将何郎才貌细说了一遍,又将他诗文付与瑶姿观看。瑶姿甚是叹赏,珠川悔之无及。后闻嗣薪中了状元,珠川yù求郗公再往作伐,重联此姻。郗公道:“你当时既教我还了他聘物,我今有何面目再对他说。”珠川笑道:“算来当初老舅也有些不是。”郗公道:“如何倒是我不是?”珠川道:“尊翰但云何郎,并未说出名字,故致有误。
今还求大力始终玉成。”郗公被他央恳不过,沉吟道:“我自无颜见他,除非央他座师赵公转对他说。幸喜赵公是我同年,待我去与他商议。”珠川大喜。
郗公即日赴临安,具柬往拜赵公,说知其事。赵公允诺。
次日,便去请嗣薪来,告以郗公所言,并说与前番随员外误认何自新,以致姻事联而忽解的缘故。嗣薪道:“翁择婿,婿亦择女。门生访得随家小姐有名无实,恐他的诗词不是自做的。若yù重联此姻,必待门生面试此女一番,方可准信。”说罢,起身作别而去。
赵公即日答拜郗公,述嗣薪之意。郗公道:“舍甥女文才千真万真,如何疑他是假。真才原不怕面试,但女孩儿家怎肯听郎君面试?”赵公道:“这不难。年翁与我既系通家,我有别业在西湖,年翁可接取令甥女来,只以西湖游玩为名,暂寓别业。竟等老夫面试何如?”郗公道:“容与家姊丈商议奉复。”便连夜回到富阳,把这话与珠川说知。珠川道:“只怕女儿不肯。”遂教绿鬟将此言述与小姐,看他主意如何。绿鬟去不多时,来回复道:“小姐说,既非伪才,何愁面试。但去不妨。”珠川听说大喜,遂与郗公买舟送瑶姿到临安。
郗公先引珠川与赵公相见了。赵公请郗公与珠川同着瑶姿在西湖别业住下。次日即治酒于别业前堂,邀何嗣薪到来,指与珠川道:“门下今日可仔细认着这个何郎。”珠川见嗣薪丰姿俊秀,器宇轩昂,与前番所见的何自新不啻霄壤,心甚爱慕。郗公问嗣薪道:“前日殿元云曾会过家姊丈,及问家姊丈说,从未识荆,却是为何?”嗣薪道:“当时原不曾趋谒,只在门首望见颜色耳。”赵公对郗公道:“令甥女高才,若止是老夫面试,还恐殿元不信。今老夫已设一纱橱于后堂之西,可请令甥女坐于其中,殿元却坐于东边,年翁与老夫并令姊丈居中而坐。老夫做个监场,殿元做个房考,此法何如?”郗公与珠川俱拱手道:“悉依尊命。”
当下赵公先请三人入席饮酒。酒过数巡,便邀入后堂。只见后堂已排设停当,碧纱橱中安放香几笔砚,瑶姿小姐已在橱中坐着,侍儿绿鬟侍立橱外伺候。赵公与三人各依次坐定。
嗣薪偷眼遥望纱橱中,见瑶姿丰神绰约,翩翩可爱,与前园中所见大不相同,心里又喜又疑。赵公道:“若是老夫出题,恐殿元疑是预先打点。可就请殿元出题。”便教把文房四宝送到嗣薪面前。嗣薪取过笔来,向赵公道:“承老师之命,门生斗胆了。即以纱橱美人为题,门生先自咏一首,求小姐和之。”
说罢,便写道:
绮罗春倩碧纱笼,彩袖摇摇间杏红。
疑是嫦娥羞露面,轻烟围绕广寒宫。
写毕,送与郗公。郗公且不展看,即付侍儿绿鬟送入纱橱内。
瑶姿看了,提起笔来,不假思索,立和一首道:
碧纱权倩作帘笼,未许人窥彩袖红。
不是裴航来捣yào,仙娃肯降蕊珠宫?
和毕,传付绿鬟,送到嗣薪桌上。嗣薪见他字画柔妍,诗词清丽,点头赞赏道:“小姐恁般酬和得快,待我再咏一首,更求小姐一和。”便取花笺,再题一绝。付与绿鬟,送入纱橱内。
瑶姿展开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