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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宝贵妃还脱衣受了七十廷杖。两妃的哥哥致敏,贬谪到边远地方,老佛爷怒的了不得。听说还牵涉到闻韵高太史,只为他是两妃的师傅。幸亏他闻风远避,总算免了。”稚燕半惊半喜地道:“爹爹知道这事怎么作的呢?”小燕道:“我也摸不清。不知道老佛爷听了谁的话,忽然从园里回来,一径就到皇妃宫中,拿出一个小拜匣,里头都是些没有的字纸,不知道老佛爷为什么就天威不测起来,只说金、宝两贵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所以立刻下了这道严旨。”稚燕立起来仰着头道:“原来也有今日!论理这会儿事情闹得也太不像了,总得这位老圣人出来整顿整顿!”说着话,一抬头忽见一个眉清目秀、初jiāo二十岁的俊童,站在他父亲身旁,穿着娃儿脸万字绉纱袍,罩着美人蕉团花绒马褂,额上根青,鬓边发黑,差不多的相公还比不上他娇艳,心想我家从没有过这样俊俏童儿,忽然想起来道“呀,这是金雯青那里的阿福,怎么到了我家来呢!”稚燕正在上下打量,早被小燕看见,因笑道:“这是雯青那里有名的人儿,你从前给他同路进京,大概总认得吧!如今他在雯青那里歇了出来,还没投着主儿呢!求我赏饭,我可用不着,只好留着等机会荐出去吧!”小燕一面说,一面阿福红着脸,就走到稚燕跟前请了一个安。小燕忽然向稚燕道:“不差,你给我上金雯青那里去走一趟吧!这几天听说他病又重了,我也没工夫去看他,你替我去走走,礼到就得了。”当时稚燕答应下来,自去预备出门。按下慢表。

    如今先要把阿福如何歇出、雯青如何病重的细情叙述一番,免得读书的说我抛荒本题。原来雯青那日,看张夫人出房后,就叫小丫头把帐子放了,自把被窝蒙了头,只管装睡,并不瞅睬彩云。彩云见雯青颜色不好,也不敢上来兜搭,自在外房呆呆地坐着嗑瓜子儿。房里冷清清的无事可说,我却先要说张夫人那日在房时,听了雯青的口气,看了彩云的神情,早就把那事儿瞧破了几分。后来回到自己房中,不消说有那班献殷勤的婆儿姐儿,半真半假的传说,张夫人心里更明白了。料想雯青这回必然要扬锣捣鼓地大闹,所以张夫人身虽在这边,心却在那边,常常听候消息。谁知道直候到二更以后,雯青那边总是寂无人声,张夫人倒诧异起来,暗道:“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忽一念转到雯青新病初愈,感了气,不要有什么反复吗?想到这里,倒不放心起来。那时更深人静,万籁无声,房里也空空洞洞的,老妈儿都去歇息了,小丫头都躲在灯背黑影里去打盹儿。张夫人只得独自个蹑手蹑脚,穿过外套房,来到堂屋。各处灯都灭了,黑魆魆的好不怕人!张夫人正有些胆怯,想缩回来,却望见雯青那边厢房里一点灯光,窗帘上映出三四个长长短短的人影。接着一阵嘁嘁嗾嗾的讲话声音,知道那边老妈丫头还没睡哩。张夫人趁势三脚两步跨进雯青外房,径到房门口。正要揭起软帘,忽听雯青床上悉悉索索地响,响过处,就听雯青低低儿地叫了“彩云、彩云”两声。并没人答应。张夫人忖道:“且慢,他们要说话了,我且站着听一听。”这当儿,张夫人靠在门框上,从帘缝里张进去,只见靠床一张鸳鸯戏水的镜台上,摆着一盏二龙抢珠的洋灯,罩着个碧玻璃的灯罩儿,发出光来,映得粉壁锦帷,都变了绿沉沉地。那时见雯青一手慢慢地钩起一角帐儿,伸出头来,脸上似笑不笑的眱着靠西壁一张如意软云榻,只管发愣。张夫人连忙随着雯青的眼光看去,原来彩云正卸了晚妆,和衣睡着在那里,身上穿着件同心珠扣水红小紧身儿,单束着一条合欢粉荷洒花裤,一搦柳腰,两钩莲辫,头上枕着湖绿C纹小洋枕,一挽半散不散的青丝,斜拖枕畔,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掩着酥胸,眉儿蹙着,眼儿闭着,颊上酒窝儿还揾着点泪痕,真有说不出、画不像的一种妖艳,连张夫人见了心里也不觉动了一动。忽听雯青叹了口气,微微地拍着床道:“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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