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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看中了邻近小家女子,起了狎侮之心;馆内无知仆欧,媚外凑趣,设计招徕:从此卖酒之家,变为藏花之坞了。都中那班浮薄官儿、轻狂浪子都要效尤,也有借为秘密集会所的,也有当做公共寻欢场的。凡进此馆,只要化京钱十二吊jiāo给仆欧,顷刻间缠头钱去,卖笑人来,比妓馆娼楼还要灵便,就不能指揭姓名、拣择妍丑罢了。那馆房屋的建筑法,是一座中西合璧的五幢两层楼,楼下中间一大间,大小纵横,排许多食桌,桌上硝瓶琉盏,银匙钢叉,摆得异常整齐;东西两间,连着厢房,与中间只隔一层软壁,对面开着风门,门上嵌着一块一尺见方的玻璃;东边一间,铺设得尤为华丽,地盖红毹,窗围锦幕,画屏重迭,花气氤氲,靠后壁朝南,设着一张短栏矮脚的双眠大铁床,烟罗汽褥,备极妖艳。最奇怪的,这铁床背后却开着一扇秘密便门,一出门来就是一条曲折的小弄,由这弄中真通大街,原为那些狎客yín娃,做个意外遁避之所。其余楼上,还有多少洞房幽室,不及细表。

    如今且说阳伯的大鞍车,走到馆门停住。阳伯原是馆里的熟客,常常来厮混的,当时忙跳下车,吩咐车夫暂时把车卸了,把牲口去喂养,打发仆人自去吃饭,自己却不走正路,翻身往后便走。走过了好几家门首,才露出了一个狭弄口,弄口堆满垃圾,弄内地势低洼。阳伯挨身跨下,依着走惯的道儿弯弯曲曲地摸进去,看看那便门将近,三脚两步赶到,把手轻轻一按,那门恰好虚掩,人不知鬼不觉地开了。阳伯一喜,一脚踏上,刚伸进头,忽听里面床边有fù女嘤咛声。阳伯吃一吓,忙缩住脚,侧耳听去,那口音是个很熟的窑姐儿,逼着嗓子怪叫道:“老点儿碍什么?就是你那几位姨太太,我也不怕!我怕的倒是你们那位姑太太!”只听这话还没说了,忽有个老头儿涎皮赖脸地接腔道:“咦,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你倒怕了她!我告诉你说,一个女娘们只要得夫心,得了夫心谁也不怕。不用远比,只看如今宫里的贤妃,得了万岁爷天宠,不管余道台有多大手段、多高靠山,只要他召幸时候一言半语,整颗儿的大红顶儿骨碌碌在他舌头尖上、牙齿缝里滚下来了,就是老佛爷也没奈何他。这消息还是今儿在我们姑爷闻韵高那儿听来的。你说厉害不厉害?势派不势派呢?”听那窑姐儿冷笑一声道:“吓,你别老不害臊!鸡矢给天比了!你难道忘了上半年你引了你们姑爷来这里一趟,给你那姑太太知道了,特为拣你生日那一天宾客盈门时候,她驾着大鞍车赶上你们来,把牲口卸了,停在你门口儿,多少人请她可不下来,端坐在车厢里,对着门,当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口口声声骂你,直骂到日落西山。他老人家乏了,套上骡儿转头就走。你缩在里边哼也没有哼一声儿,这才算势派哩!只怕你的红顶儿,真在她牙缝里打磨盘呢!老实告你说吧,别花言巧语了,也别胡吹乱嗙了,要我上你家里去老虎头上抓毛儿,我不干!你若不嫌屈尊,还是赶天天都察院下来,到这儿溜达溜达,我给你解闷儿就得了。”那老头儿狠狠叹了一口气,还要说下去,忽听厢房门外一阵子嘻嘻哈哈的笑语声、帖帖鞑鞑的脚步声,接着咿哑一响,好象有人推门儿似的。阳伯正跨在便门限上,听了心里一慌,想跑,还没动脚,忽见黑蓬松一大团从里面直钻出来,避个不迭,正给阳伯撞个对面。阳伯圆睁两眼,刚要唤道“该”,缩不不迭,却几乎请下安去。又一转念,大人们最忌讳的是怕人知道的事情被人撞见了,连忙别转头,闪过身体,只做不认得,让他过去。那人一手掩着脸,一手把袖儿握着嘴上的胡子,忘命似地往小弄里逃个不迭。阳伯看他去远,这才跨进便门。不提防一进门,劈脸就伸过一只纤纤玉手来,把阳伯胸前衣服抓住道:“傅大人,你跑什么!又不是姑太太来了,你怕谁呀?”阳伯仔细一听,原来就是他的老相好、这里有名的姐儿小玉的口音,不禁嗤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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