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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场作,他自己说好,老是不中;他自己一得意,更糟了,连房都不出了。这回他却很懊恼,说做得臭不可当。我想他觉得坏,只怕倒合了那些大考官的胃口,倒大有希望哩!所以要请两位看一看。”说完话,正把手里拿着个红格文稿递到雯青手里。只听里边卧房里,公坊咳了声嗽,喊道:“霞芬,你嘁嘁喳喳和谁说话?”霞芬道:“顾大人、金大人在这里看你,来一会子了,你起来吧。”公坊道:“请他们坐一坐,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霞芬向金、顾两人一笑,一扭身进了房。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又低低讲了一回话,霞芬笑眯眯地先出来,叫桂儿跟着一径往外去了。这里公坊已换上一身新制芝麻地大牡丹花的白纱长衫,头光面滑地才走出卧房来,向金、顾两人拱拱手道:“对不起,累两位久候了!”雯青道:“我们正在这里拜读你的大作,奇怪得很,怎么你这回也学起烂污调来了?”公坊劈手就把雯青拿的稿子抢去,望字纸笼里一摔道:“再不要提这些讨人厌的东西!我们去约唐卿、珏斋、菶如,一块儿上薆云那里去。”肇廷道:“上薆云那里做什吗?”雯青道:“不差,前天他约定的,去吃霞芬的喜酒。”肇廷道:“霞芬不是出了师吗?他自立的堂名叫什么?在哪里呢?”公坊道:“他自己的还没定,今天还借的景和堂梅家。”公坊一壁说,一壁已写好了三个小简,叫松儿jiāo给长班分头去送,并吩咐雇一辆干净点儿的车来。松儿道:“不必雇,朱相公的车和牲口都留在后头车厂里给爷坐的,他自己是走了去的。”公坊点了点头,就和雯青、肇廷说:

    “那么我们到那边谈吧。”

    于是一行人都出了寓门,来到景和堂。只见堂里敷设的花团锦簇,桂馥兰香,抹起五凤齐飞的彩绢宫灯,铺上双龙戏水的层绒地毯,饰壁的是北宋院画,chā架的是宣德铜炉,一几一椅,全是紫榆水楠的名手雕工,中间已搬上一桌山珍海错的盛席,许多康彩干青的细磁。霞芬进进出出,招呼得十二分殷勤。那时唐卿、珏斋也都来,只有菶如姗姗来迟,大家只好先坐了。霞芬照例到各人面前都敬了酒,坐在公坊下肩。肇廷提议叫条子,唐卿、珏斋也只好随和了。肇廷叫了琴香,雯青叫了秋菱,唐卿叫了怡云,珏斋叫了素云。真是翠海香天,金樽檀板,花销英气,酒祓清愁;尽旗亭画壁之欢,胜板桥寻春之梦。须臾,各伶慢慢地走了,霞芬也抽空去应他的条子。这里主客酬酢,渐渐雌黄当代人物起来。唐卿道:“古人说京师是个人海,这话是不差。任凭讲什么学问,总有同道可以访求的。”雯青道:“说的是。我想我们自从到京后,认得的人也不少了,大人先生,通人名士,都见过了,到底谁是第一流人物?今日没事,大家何妨戏为月旦!”公坊道:“那也不能一概论的,以兄弟的愚见,分门别类比较起来,挥翰临池,自然让龚和甫独步;吉金乐石,到底算潘八瀛名家;赋诗填词,文章尔雅,会穆李治民纯客是一时之杰;博闻强识,不名一家,只有北地庄寿香芝栋为北方之英。”肇廷道:“丰润庄仑樵佑培,闽县陈森葆琛何如呢?”唐卿道:“词锋可畏,是后起的文雄。再有瑞安黄叔兰礼方,长沙王忆莪仙屺,也都是方闻君子。”公坊道:“旗人里头,总要推祝宝廷名溥的是标标的了。”唐卿道:“那是还有一个成伯怡呢。”雯青道:“讲西北地理的顺德黎石农,也是个风雅总持。”珏斋道:“这些人里头,我只佩服两庄,是用世之才。庄寿香大刀阔斧,气象万千,将来可以独当一面,只嫌功名心重些;庄仓樵才大心细,有胆有勇,可以担当大事,可惜躁进些。”四人正在议论得高兴,忽外面走进个人来,见是菶如,大家迎入。菶如道:“朝廷后日要大考了,你们知道么?”大家又惊又喜地道:“真的么?”菶如道:“今儿衙门里掌院说的,明早就要见上谕了。可怜那一班老翰林手是生了,眼是花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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