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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未免太多心了。”又坐了一时,引香、拾香、宜人、阿粲都去了。

    第二日一早,宜人来向嫣娘说:“引香小姐昨日回去,想是午间在亭子上受了风了,夜间发热病了,你去看看,或者着人去请个郎中来调治调治。”嫣娘听了,连忙同着宜人到了聊寄斋,宜人说:“我有事不得陪你,你自己进去罢。”嫣娘进了里间屋,看引香在床上躺着,拾香在床沿上坐着,阿粲在那里烹茶。嫣娘走到床沿上,靠近拾香坐下,问引香说:“姐姐觉心里如何?”引香说:“没大病,不过略略受寒而已。”嫣娘说:“姐姐莫外人气,要吃甚么对我说,要喝什么对我说,要顽个甚么顽意解解闷也对我说说。”说着又去摸摸引香的头,说:“觉有些汗意,莫要动,这汗出了就好了。”嫣娘同引香说话,拾香因要拿茶叶出去了,阿粲去叫丫头们拿水,也去了。嫣娘说:“姐姐好好养着,等明日好了,到下雪的时候,我们好好赏雪。”又说:“姐姐,我在这里说话你可心烦?”引香向他说:“难得难得,你去罢。”嫣娘站起来就要走,引香说:“我还跟你说话。”嫣娘又站住,引香却没的说,微微一笑说:“去罢。”嫣娘说:“他们还未来,我去没人给姐姐作伴。”说着拾香来了。嫣娘去了,拾香又坐在床沿上,引香说:“嫣娘去没去?”拾香说:“去了。”引香长叹了一声,翻身向里睡着,拾香说:“嫣娘这个人倒不料这样好xìng格。”引香说:“他好却好,与我们也是无益。”拾香却想这夸嫣娘的话说错了,说:“我不过就人论人,他好也罢,不好也罢,与我们甚么相干?”引香又叹了一口气说:“像俺两个。”说到这里,却缩住了口不说了。一时阿粲、宜人都来了。过了几天,引香原没大病,也就好了。

    不觉到了十月下旬,一日忽然朔风凛凛刮了一天,到晚上飘起雪来了。嫣娘想去邀引香、拾香、宜人、阿粲明日赏雪,就自己独步趁着雪光悄悄的走到聊寄斋窗外,听着里边引香说:“我起一句‘几回却寒寒又生’。”宜人说:“我有第二句。”拾香说:“我也有了。”阿粲说:“我也有了。”引香说:“都莫说,写在纸上,联完了我读。”嫣娘在窗外听着,里边忽然这个高吟,忽然那个低咏,又听着一时磨墨,又一时呵墨,又忽听着一人向桌上一拍说:“我这一句可谓大妙,”高声念道:“侍儿偷看侬风流。”众人都是喝彩说:“妙!妙!”嫣娘听那高声念的,却是引香。一时诗成了,引香说:“我乏了,宜姐姐念罢。念着我们推敲,有不妙的再删改删改。”嫣娘听宜人念道:

    “几回却寒寒又生,侍儿报说已三更。

    床头剩有浮梁在,且开红炉再挑灯。

    灯火炉火相映红,无人恼侬谁恼侬?

    依亦无心亦无说,侍儿暖酒味已浓。

    独酌独坐仍独饭,yù将酒兴温寒枕。

    一枕蝴蝶未飞来,教侬怎卧鸳鸯锦。

    移时忽觉潮生颊,粉黛顿将秋波压。

    几点桃花香yù浓,此情无可与欢洽。

    岂是有情即不醉,醉后yù睡又懒睡。

    侍儿背我已朦胧,谓我何故偏不寐。

    更教浅浅酌一杯,谁催玉漏又相催?

    我色不知史漏永,回头对影自低徊。

    我怜我影我难描,反恨瘦影亦大娇。

    问影依醉尔可醉,我yù睡时尔亦消。

    是影是梦太模糊,侬俗向影频频呼。

    频频呼去影不语,侬且耐寒自唏嘘。

    侍儿促睡不敢言,不言yù言言又难。

    侬却亦有难言处,谓我侍儿夜未阑。

    侍儿劝我卸残妆,银杯收毕又商量。

    一钩残月帘痕破,不管窗前已上霜。

    褪去金钗玉搔头,侍儿偷看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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