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贞说明心事,嘱他善于回覆,并要瞒着夫人。那钱贞只要奉承主人欢喜,又有何不肯。
过了两日,钱生便令紫萧收拾书箱行李,并唤钱贞之子钱吉跟随,又令紫萧约会了郑业师。
话休繁絮。且说那郑心如晓得事已妥当,一日走到赵家,向赵月儿备说钱公子家私巨万,况年少不谙世或,可以哄骗,“汝等只管设计需索,我在中间吹嘘,倘哄得银两,十分之中,我要三分。”赵月儿听说,不胜欢喜,连声应诺。这正是小人局套,不必细谈。
且说赵友梅自接了钱生的回书便悬悬相望。一日晓妆初毕,只听得窗外鹊声喧噪,友梅暗暗视道:“喜鹊喜鹊,倘我与钱郎果有姻缘之分,你便连叫三声。”那鹊儿果然不多不少,叫了三声,即便飞去。友梅心中,十分欣悦,正要换一件玄色罗衫,忽闻侍儿报说:“钱相公来了!”友梅慌忙出迎。
相见方毕,恰值郑心如亦到,心如料想二人要说句衷肠话,便捧了一杯茶,自到庭中,看玩金鱼。生与友梅,果然卿卿哝哝,把那衷曲细谈。时已午后,赵鸨速忙整治酒肴款待。郑心如西向而坐,生与友梅,并肩东向而坐。赵月儿打横相陪。四人笑语谐谑,直饮至更阑,方才席散。
是夜旬有三日也,月色溶溶,幽辉半床,二人解衣就榻,行云雨之情,更深于曩夕。一则得谐前约,不觉芳兴之甚浓;一则幸续新欢,自然眷怀之愈炽。譬如鸾凤之倒颠,雎鸠之戏狎,鬓云腻枕,香汗沁衾,缠绵彻夜,喜可知也。
既而天晓,起来栉沐。友梅先为钱生挽发,整好巾帻,然后解开云窝,照镜梳椋。钱生亲为刷鬓,又以黛螺画了那细细的翠眉。梳妆已毕,遂并着香肩,坐于碧纱窗下。忽见蔷薇架上,飞来两个鹊儿,连声噪响,钱生戏以青梅抛去。友梅急止之道:“此灵鹊也。”即以昨日暗卜之事相告。钱生道:“灵鹊虽能报喜,然今日得与卿卿相会者,乃郑先生之力也。”友梅道:“君以尊师为何如人?”钱生道:“笃实君子也。”友梅棲首道:“不谓君相关甚久,尚未知其品行,以为小人则然。以为君子,则妾未之信也。”生愕然惊问其故。友梅乃以郑心如向鸨母所云,为生述之。钱生xìng极躁直,一闻其言,便即怏怏在心。
自此,郑心如来,相待之礼比前疏简。每有事用,友梅开口,无不依允;若心如在旁赞劝,便坚执不从。然心如亦未知生之诽己也。过了数日,钱生买得花罗数端,心如极口赞妙,意yù秋风一匹,而钱生佯为不知。又一日,要买龙泉饼,连呼钱吉,而钱吉他往,心如道:“何不便差紫萧?”生道:“他年少不谙世事,只恐被人哄骗。”心如默然久之,自思此言,必有来历,然别无他人,意必友梅所谮,心中愦愦,便yù寻计中伤。自后留在心上,冷眼看生待他何如,但觉语言动静,种种俱有嫉憎之意,遂勃然大怒道:“畜生无礼,我必有以报之!”
不料钱生合当有事,那一日忽值裴公子来访友梅,正是:
情疏能取怨,乐极却生悲。
那裴公子是谁?是现任兵部尚书裴汝恒之子裴玄,其年天启丙寅,正值东厂太监魏忠贤盗弄国柄,当时朝绅党附为jiān者亦难枚举。内中单表两上,一个是金陵人氏姓王,号叫梅川,与钱中丞乡会俱是同年,现任太常寺少卿,因丁母忧未曾起服;一个苏州人氏,就是大司马裴妆恒。
单说汝恒之子裴玄,目不辨丁,因试官受嘱,已曾领过乡荐,当时苏州抚台姓狄,讳叫霍雏,亦是忠贤门下,与裴司马相厚,故裴公子特到姑苏,要打抽丰。在此盘桓日久,闻得赵素馨才貌双全,乃青楼中第一个人物,因此特来相访。恰值友梅立誓要嫁钱生,意在情浓之际,怎肯出来接见。赵鸨月儿亦因钱生挥金如土,也不愿那友梅出见裴公子,便再三辞却:小女卧病在床,不能起身,倘大爷来即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