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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眼前,她有片刻的失神。却并没有疑虑。她只是双手搁在腿上,轻轻jiāo握。旋即侧目望向汪仁,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白家不会等,靖王府也不会等,我自然也是等不起。”

    “等不起?”汪仁失笑。“娘娘可还记得,咱家上回同您说过的话?”

    皇贵妃微微点了点头,头上华胜珠翠却纹丝不动,她轻道:“一旦诏书宣了,太子即位,这桩事便同尔等再无瓜葛。”

    太子一天没有即位,那他就只是太子,是皇贵妃的儿子,是他们私下约定中愿保xìng命的孩子。可只要他成了新帝。继承了皇位,那他便是一国之君。这之后,世事如何。都已失了掌控。

    他们想要再护太子,便会难上加难。

    事情不见得不能成,可等到那时想要救下太子xìng命,再将其隐于俗世安然地活下去,得折腾上多少年?

    纪鋆那样的人,必是一日不见尸首一日便不肯罢休。

    他还指望着携了宋氏回延陵种花去。怎肯在这些事上大费周章,搭进去大把时光?

    汪仁将话说得很直很明白。皇贵妃当然也听得直白分明。

    “也正是因此,本宫才不曾扰了你。”皇贵妃松了手,又握紧,面上虽则平静如常,可她内心的焦虑还是难以自持地流露出了几分。她不觉得他们能在深夜入宫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何奇怪,可他们突然出现的理由,仍叫她有些心惊胆战。

    因为她不知道,他们阻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尤其又多了个早就应当死了的燕淮……

    思忖间,她听到燕淮说了句,“娘娘既已准备放惠和公主远离这潭浑水,为何不索xìng也放了自己和太子殿下?”

    清越的声音在寂寂深夜里听起来,似乎尤为的冷冽。

    她十指相扣,jiāo握着的手,猛地紧锁,水葱似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自己的手背。

    为何?

    她也不知是为何……

    兴许是因为还没有走到最后一刻,她仍不想死心罢了。

    她终究是无法彻底信任汪仁,尤其在自己先前拒了这丛橄榄枝,时隔数日突然后悔方才重新去寻他了妄图结盟。多少人,入了这深宫,用不了多久便会丢掉xìng命。每一个从底层爬到顶端来的人,手中都必然沾满黏腻鲜血。

    同这样的人打jiāo道,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当她知悉宋氏的侄子宋舒砚,竟是敦煌的少主后……她就改了主意。

    敦煌易守难攻,西越鞭长莫及,这些年在敦煌城主的手下,愈发变得牢不可破。肃方帝是疯了才会动了要攻打的念头,但凡是个聪明的,都会在权衡利弊之下,搁置这等举动。

    若换了往常,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远嫁到关外,她一定不会答应。

    饶是如今这样的局面,若宋家只是寻常百姓,她亦不会点头应允。

    因为宋家能护住她唯一的女儿,她才能狠心咬牙,送惠和远去。

    更何况,莎曼答应了她,只要她在最后一刻前拿定主意,太子可随公主同行远离,隐xìng瞒名,在西域三十六国兜转,绝没有人能找得到他。这样的话,只有扼住了商道命脉的敦煌城主才敢说。

    莎曼此番入京,带了宋延昭的叮咛。

    皇贵妃很愿意再拼一把。

    “只要还有一分机会,任由它错失,都非明智。”她掩眸,答道。

    寝宫里一静,汪仁跟燕淮都没有出声。

    良久,皇贵妃道:“yào凉了。”

    有些心思跟念头一旦动了,就很难再重新压制下去。

    汪仁兀自坐下,低头盯着地砖缝隙看去,也不知是想要从里头瞧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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