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那个叫馨娘的人,就是胡大婶。奴婢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听见她在哭,还提到了世子爷的生母,她叫世子爷的生母为大小姐。”
图兰的西越语愈发长进,但到底不是她的母语,一些生僻、难的字眼。她时常分辨不清。但上一回在宫里头偷听皇后跟淑太妃身边宫女的谈话,她有了经验,这一次就知道怎么摘取关键。
哭诉,生母,大小姐……
这几个词在谢姝宁脑海里渐渐汇聚成了一副画面。缓缓变得清晰。
白日里她初到胡家时,便怀疑过,胡大婶并不像是十足的乡野村fù,而应是个大家婢。只是她无法从胡大婶简单的言行举止间便判断出来,她过去曾在哪家为奴。
且看胡大婶的谈吐,应也是识字的。
能读书认字的丫鬟,身份寻常不会太低。多是小姐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但这样的丫鬟,又怎么会只嫁个村夫?
谢姝宁先前没有想明白,如今听到图兰说她管去世的大万氏叫做小姐,陡然间便想清楚了。如果她曾是大万氏身边的丫鬟,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何她会嫁到这般偏僻的地方,为何燕淮百忙之中会抽空在暗夜而来。
她从田庄上赶来。亦花费了个把时辰。
燕淮身处京都,赶来平郊便需要几个时辰,再赶来这,所花时间已是许多。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原该是他在燕家万家皇宫多处奔波之时。他却来寻个母亲身边已经嫁人生子的丫鬟。
谢姝宁敛目,越往下想便越觉得心惊。
这个叫做馨娘的丫鬟,究竟有多重要?重要到燕淮不惜旁的,要策马来找她?
“小姐?”屋子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图兰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又见她良久不曾出声,不由得试探着唤了一声。
谢姝宁回过神来,按捺着心中焦躁之情,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可瞧见了跟着世子来的人?”
图兰摇头,“奴婢不敢靠近,也没能瞧见,只知是个年纪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
“年轻人?武功很高?”谢姝宁皱眉。
图兰这回倒想也不想便点头了,语气肯定地回答道:“奴婢在他跟前,恐怕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谢姝宁无声失笑,这话倒是极可能是真的。她一开始想要找一个会武的丫鬟以保平安,也就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懂拳脚的而已。舅舅为她寻来了图兰,已是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但燕淮不同,他在燕家的日子定然是水深火热,他身边若没有几个厉害的角色,他只怕在回京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谢姝宁立即在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便回田庄上去,即便是大雨倾盆也不好再留。毕竟燕家的浑水,她可没打算蹚进去。大万氏死了这么多年,燕淮却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来找过去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不管谢姝宁怎么想,都觉得他是来求证某些事的。
——好比,大万氏真正的死因……
若大万氏活着,许多事便不一样了。再加上她前世所知,小万氏母子跟燕淮之间的恩怨,难免不叫人多想。
该有多恨,才会下那样的手?
所以,即便是前世,她也不止一次怀疑过大万氏的真正死因。
大万氏真的,只是难产落下了病根,故而才缠.绵病榻,不治而亡?
她这个外人都忍不住多想,燕淮这个亲儿子,又怎么会不想,尤其在他不知缘由离家数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归来奔丧之后。
谢姝宁愈发觉得自己一群人不好再在胡家逗留下去,恨不得连夜便走。但现在走,只会更加引人注意。她不能轻举妄动。
可这般一来,夜就显得愈发长了。
胡大婶肯定不会隐瞒他们这群人借宿的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