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强颜欢笑。”
假若不认识我,他就不会爱我、伤害我,我也不会为了他,在刘聪的要挟下委曲求全。
可是,今生没有假若,那些痛,那些伤,真实地存在着。
我柔声道:“此生与你相识,才圆满。”
司马颖缓缓道:“就算我利用、放弃你,但是我从未停止爱你。当你痛彻心扉地看着我,我心如刀割。容儿,九五尊位很诱人,但你才是我毕生的执念。”
眉骨一酸,泪水盈眸,我压低了嗓音,“我知道。”
痛彻心扉,是啊,这些年,有几次我痛彻心扉地望着他,对他爱恨jiāo织?
“很多时候,我为势所逼,身不由己,才那么逼迫你……”他微微地喘,“更多的时候,我宁愿你不要原谅我,对我死心,可是你依然如故,我只能对你狠心一点、再狠心一点,让你彻底的死心,把你赶走,你就不会再因为我而受伤。”
“我都知道,你不愿我跟着你吃苦。”我的猜测没有错,他对我曾经的伤害,只是要赶我走。
“容儿,我不是送给你一柄精巧的玉刀吗?”他转得真快,忽然提起那玉刀。
“嗯,我一直带在身上。”从汉宫逃出来,我只带了那枚青碧玉玦和他送给我的玉刀。
“待那一日,你把玉刀放在我的手中,就当做你仍然陪着我,好不好?”司马颖又咳了两声。
我错愕,随即转念一想,他要回玉刀,目的是在他与世长辞后,我不会再睹物思人。
他要我忘了他!
我违心道:“好,我让玉刀陪着你。”
他的嘴角噙着轻淡的笑纹,“容儿,还记得那曲《越人歌》吗?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洛阳金谷园相遇的那日吗?”
我温柔道:“记得,那日是我姥姥的寿辰,我被鲁莽的下人撞了一下,掉入池中……我不识水xìng,在水中沉浮,依稀看见一个男子跃入池中救我……寿宴上有很多达官贵人,你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因为你的半边脸戴着银色面具……孙瑜提议她献舞、我弹奏秦琵琶,我不会弹奏秦琵琶,所幸你帮我解围……”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司马颖的眼眸慢慢阖上,雪白的脸孔平静而安详……我仍然不停地说着十年前那日的情形,他身上的余温渐渐地被寒风吹走……他安静地躺在我怀中,一动不动,好像只是睡着了……
清泪缓缓滑落,我抱着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完这场洁白的落雪。
三月是一生,一月也是一生,一日更是一生。
——
或许,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日,虽然万分悲痛,却没有止不住的泪水。
按照司马颖的遗愿,我请人将他葬在屋后,如此,我便能与他厮守一生。
我一人住在草屋,养几只小鸡小鸭,种一些青菜萝卜,简单、平凡的日子很充实。仿佛,他未曾离开,在屋中默默地看着我,因此,我很满足。
永嘉五年,三月,石勒给我的银两所剩无几,曾经为我搭建草屋的一个部属突然来了。
“成都王过世了?”这个部属并不惊讶。
“勒大哥让你来的吗?有什么事吗?”我不禁在想,是不是晴姑姑出事了?
“大将军命属下转告姑娘,晴姑姑暂时没有危险,不过陛下命始安王刘曜对晋用兵,只怕再过不久就会进攻洛阳。”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是属下的份内事,姑娘无须言谢。”他从怀中取出一袋银两,“对了,大将军让姑娘收下。”
我道:“我还有银两,你对勒大哥说,我用不了多少银两,自己可以应付,不必担心我。”
他将银两搁在竹案上,“若姑娘不收,属下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