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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老爷向太太说,那生姓秦,名谐晋。”猗猗曰:“谐晋二字与雪香二字,义不相涉,何以取雪香为字?”芷馨曰:“是外字也有之,小姐何故着惊?”猗猗曰:“不是我着惊,往年闻老爷说,罗浮梅氏名如玉、字雪香,今见这生亦字雪香,故触动了。”芷馨曰:“同字何足为奇?”猗猗亦以为然,坦然不疑,复将诗细看,见在桃、李妓筵填的《满江红》一阙中二语云‘座有东邻情不适,世无西子难夸美’,因曰:“这生眼孔甚高,定是情不妄动者。”芷馨曰:“我常见小姐的眼孔,亦与这生眼孔一样高法。”猗猗瞋曰:“你胡说!怎么将我与这生并论起来?”又看到贳酒亭诗句曰:“赵师雄遇美人处是在罗浮梅花村,这生系武陵人,怎到罗浮去过?”芷馨曰:“男儿桑弧蓬矢,志在四方,这生到我西泠来得,难道到罗浮去不得?”猗猗亦不介意,又看到在锁魂院咏牡丹诗及桂蕊和的诗,乃曰:“这生眼孔甚高,却也留情这个女子。”又曰:“这女子诗才清雅,想必颜色亦佳,无怪这生留情的。”复阅桂蕊所和牡丹诗曰:“颔联下句云‘谁怜一叶任飘流’,却似青楼jì nǚ所作,以如此美才流落妓馆,殊可惜也。”又将雪香牡丹诗细玩几回,曰:“这生情不妄动,却又是个多情种乎?”芷馨曰:“天下之易动于情者,必非深于情者也。唯其情不妄动,是以一往情深。”猗猗曰:“芷馨此论最确。”复将诗翻阅,见桂蕊七古一篇,叹曰:“从古自今,未闻有流落青楼,犹能抱璞者。这jì nǚ真是大奇,秦生留情于他,本来不错。”芷馨曰:“小姐何以见得犹是未雕之璞?”猗猗曰:“如所云‘我本名园清洁侣,琼枝珍重倚栏干’,不是证据吗?”芷馨曰:“不过是如此说,未必果能全节保贞。”猗猗曰:“‘缘悭失足烟花队,哪肯留情还献媚,歌扇舞衫侬尽抛,生平不惯筝琶事’,这四句更说明了妓馆接客,不仅留情献媚、歌舞筝琶等事,这妓曰‘哪肯’、曰‘尽抛’、曰‘不惯’,是并此等事且不屑为,遑问其他?况后又云‘相如有意结丝桐,空向巫阳求暮雨’,非能保节之明证欤?”芷馨笑曰:“小姐,我只说妓馆中,不过留情、献媚、歌舞、筝琶等事,今小姐说不仅此等事,敢问除这些事外,还有何事?”猗猗瞋曰:“你偏来难我。你说还有什么事就是什么事!”芷馨曰:“我实不知。”猗猗曰:“不知就罢了。”又将七古细阅一回,叹曰:“艳丽悲凉,真是闺中之秀,何红颜薄命乃尔!”芷馨曰:“若得这样有才女子,和小姐朝夕唱和,倒是一桩快事。”猗猗曰:“如这个女子的才,天下诚恐无二。”芷馨曰:“未必能及小姐。”猗猗曰:“我亦不能出乎其右。”畹奴至曰:“饭熟了,请小姐吃饭去。”猗猗遂将雪香诗稿藏在箧笥中,同芷馨出。

    第22段 兰瘦翁西湖返棹 梅雪香北舍挥毫

    雪香将那些诗递与芷馨,回到房中,自思曰:“假若那小姐看重我的诗词,与我作文字jiāo,使我朝夕得近玉人,岂不大幸。《西厢云》‘这是一道会亲的符箓’,我这诗稿难道不可作符箓耶?”

    次早,芷馨复折菊花,雪香呼曰:“芷馨姊,小生的诗小姐看否?”芷馨曰:“也略看些。”雪香曰:“小姐如何评论?”芷馨曰:“孺子可教。”雪香曰:“既可教,烦你对小姐说,设一绛帐,小生愿作门生。”芷馨曰:“我小姐说要出题考你,恐你才思迟钝,是以中止哩。”雪香曰:“非是小生夸口,不瞒芷馨姐说,我的诗才倚马可试,万言七手,不须七步,请你小姐考一考看。”芷馨曰:“你可预办四宝,我去请小姐出题。”说罢,折了几朵菊花遂去,谓猗猗曰:“秦生对我夸口,说他诗才倚马可待,小姐易出几个题考他一考。”猗猗曰:“这生才情本大,怎能考倒他。”芷馨曰:“古人云:‘吟成五个字,捻断数茎须’,是无敏捷之才故也。这生虽是大才,未必是捷才,小姐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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