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她又肯定地摇了摇头,说,“姚望,他不会丢下我和大鸟小鸟不管的。他说过的,要了我就得负责一辈子,他怎么可能半道儿就走岔了呢……?”
“宝柒,你……?!”
宝柒已经听不清姚望在说什么,在安慰什么了。
她的耳朵里,一阵又一阵‘嗡嗡’轰鸣般的声响。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只有一阵阵了的混乱和颠三倒四的思维。
她甚至觉得,这或许只是一场恶梦。
要不然,为什么凡是对她好的人,都会一个双一个离她而去?
爸爸,姨姥姥,妈妈,现在轮到二叔了吗?
想念着一个个逝去的亲人,她的心脏时不时处在一种钻心般的疼痛状态中。然而,死亡之所以让人痛苦,就在于,那是非人力可逆转的永久结局。
一天……
二天……
三天……
在没有了冷枭的日子里,宝柒不知道时间是怎么度过去的。
为了照顾生病的老人和小孩儿,她选择了正式转业。白天在人前她装出一副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还要去二0三集团学着处理一些公司的业务。没事儿就陪精神萎靡的冷老头子聊聊天儿,缓解他再一次的丧子之痛,麻木心脏过来,艰难得她每天睁开眼,都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醒过。
不过,白天还好,最难受的是夜晚。
一分钟一秒钟的数着点儿过去,内心深处仿佛蛰伏着一只会嗤骨钻心的小虫子,不停在她的血管里来回蛹动着,那不仅仅只是酸涩和痛苦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煎熬。
煎熬,像被人架在油锅上一般。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没有冷枭会是怎样的生活。现在她总算感悟到了,如果只剩她一个人,她会随他去的。可现在上有老人下有小孩儿,她却不得不苟且活着。不仅要活着,还必须得活得人模狗样儿的拿出冷家儿媳fù儿的气度来,不能让人给看了笑话去。
在许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之后,宝柒真正理解了当初的宝妈。
她在失去了冷奎的那些日子,又是怎样熬过来那些漫漫长夜,然后在清晨睁开时,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微笑着去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
宝柒真正的长大了。
在活了二十四年之后,在她终于接受了生活里再没有冷枭之后,她真正觉得自己像一只脱了壳孵出来的小鸟,刚刚开始会走路。
不管对内对外,不管处世和待人接物,她再也不是那个冲动得可以躲在男人羽翼下万般皆不怕的小女人了。她必须坚强点儿自己拿捏事情,为了照顾老头儿,照顾稚子,她必须收敛起全部的自我情绪。
然而……
一切坚强都会在夜晚褪去,没有了睡觉时的温暖怀抱,没有了清晨醒来时的早安吻,她的生活度日如年,对冷枭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这种感觉,犹如跗骨之蛆,紧贴着她骨头上的dú疮,在随时别离而一天天的成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流脓致死。
外面有许多人在传,冷家的儿媳fù是一个冷血的女人,男人死了却没有见她哭过,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该吃还吃,该笑还笑,没心没肺的主儿,妄自那男人对她那么好。
外面还有许多人在传,冷家的儿媳fù其实也是一个挺厉害的主儿,那么大的一间公司,接手不过半个来月便有本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还有人传说有一个当场顶撞她的人,差点儿没有被她给bào打一顿。
各种各样的流言,再次传了开去。
一不小心成了名人,大家都在认为她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没有了冷枭,她一样会活得很好。对于各式各样的谣传,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扯着唇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