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起来,迈着坚定的脚步从太太们身边向小客厅走去。他很高兴地快步流星地走到皮埃尔跟前。公爵脸上流露出非常激昂的神情,皮埃尔望见他,吓了一跳,站起来。
“谢天谢地!”他说道,“妻子把什么都对我说了!”他用一只手抱住皮埃尔,用另一只手抱住女儿。“廖莉娅,我的亲人!我感到非常、非常高兴。”他的声音颤栗起来,“我热爱你的父亲……她将是你的好妻子……愿上帝为你们祝福!
……”
他抱住女儿,然后又抱住皮埃尔,用他那老年人的嘴吻吻他。他的眼泪真的浸湿了皮埃尔的面颊。
“我的公爵夫人,到这里来。”他喊道。
公爵夫人走出来,也哭起来了。这个年迈的太太也用手绢揩干眼泪。他们都吻了皮埃尔,他也吻了几次标致的海lún的手。过了一阵子,又让他们俩呆在一起了。
“这一切应当是这样的,不可能是另一个样子。”皮埃尔想道,因此这件事是好还是坏,没有什么可问的。好就好在事情决定了,以前折磨他的疑团消失了。皮埃尔沉默地握着未婚妻的手,注视着她那美丽的一起一伏的胸脯。
“海lún!”他大声地说,随即停住了。
“在这些场合人们会说些什么特别的话。”他想道,但是他无论怎样也没法想起,在这些场合人们究竟会说些什么话。他望望她的脸色。她愈加靠近他了。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嗐,摘下这个……就是这个……”她指着他的眼镜。
皮埃尔摘下眼镜,他的眼睛除开具有人们摘下眼镜后常有的怪相之外,它还惊慌而疑惑地张望。他想向她手边弯下腰来,吻吻她的手,可是她飞快地粗鲁地将脑袋向前移近,截住他的嘴唇,让它和自己的嘴唇相吻合。她的脸色变了,那种不愉快的、心慌意乱的表情使皮埃尔颇为惊讶。
“现在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完了;不过我爱她。”皮埃尔想了想。
“Jevousacom!”①他说道,想起了在这些场合要说什么话;但是这句话听来贫乏无味,以致他为自己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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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语:我爱您!
过了一个半月,他结婚了,人人都说他是个拥有美丽的妻子和数百万家财的幸运者,他在彼得堡的一栋重新装修的别祖霍夫伯爵大楼中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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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八○五年十二月间,尼古拉·安德烈伊奇·博尔孔斯基老公爵接到瓦西里公爵一封信,通知他,说他将偕同儿子前来造访。“我去各地视察,为晋谒您——晋谒至为尊敬的恩人,我认为走一百俄里路,自然不是走冤枉路,”他写道,“我的阿纳托利陪我同行,他就要入伍了。我希望,您能允许他亲自向您表示深厚的敬意。因为他效法父亲,所以他对您怀有深厚的敬意。”
“用不着把玛丽(即是玛丽亚)送到门外去,求婚的男子亲自会走到我们家里来。”矮小的公爵夫人听到这席话后,冒失地说道。
尼古拉·安德烈伊奇公爵蹙了蹙额角,什么话也没有说。
接到信后过了两个礼拜,一天晚上,瓦西里公爵的仆人先到了,翌日,他本人偕同儿子也到了。
博尔孔斯基老头子总是对瓦西里公爵的xìng格给予很低的评价,尤其是近来,当瓦西里公爵在保罗和亚历山大两个新朝代当政时期身任要职、光门耀祖之后,就愈加贬低他了。而目下,他从这封信和矮小的公爵夫人的暗示中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由心灵深处对瓦西里公爵的非议转变为恶意的轻蔑。他谈论他时经常嗤之以鼻。在瓦西里公爵就要来临的那天,尼古拉·安德烈伊奇公爵特别感到不满,心绪也不佳。是否因为瓦西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