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都判了苦役."
"嘿,那倒是门当户对了."将军笑着说."他俩倒是待遇相同.他有病可以留下来."他继续说,"而且当然会设法尽量减轻他的痛苦.不过她即使嫁给他,(奇*书*网-整*理*提*供)也不能留在此地......"
"将军夫人正在喝咖啡."勤务兵报告说.
将军点点头,继续说:
"不过再让我考虑一下.他们叫什么名字?请您写在这儿."
聂赫留朵夫写下他们的名字.
"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将军听到聂赫留朵夫要求同病人见面,说,"对您我当然不会怀疑,您关心他,关心别的人,您又有钱,在我们这里确实钱能通神.上面要我彻底消灭贿赂.可如今大家都在接受贿赂,怎么消灭得了?官位越小,贿赂收得越多.唉,他在五千俄里外受贿,怎么查得出来?他在那边是个土皇帝,就象我在这儿一样."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不过您大概经常跟政治犯见面吧,您给了钱,他们就放您进去,是吗?"他笑嘻嘻地问."是这么回事吧?"
"是的,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您非这样做不可.您想见见那个政治犯.您可怜他,于是典狱长或者押解兵就接受贿赂,因为他的薪水只有那么几个钱,他得养家活口,非接受贿赂不可.我要是处在他的地位或者您的地位,我也会那么办的.可是就我的地位来说,我不能容许自己违反最严格的法律条文,我也是个人,也会动恻隐之心.可我是个执法官,凭一定条件才得到信任,我不能辜负这种信任.好吧,这事就到此为止.那么,现在您给我讲讲,京城里有些什么新闻?"
于是将军就开始发问,同时也发表意见,分明既想听听新闻,又想显示自己的知识和人道主义精神.
二十三
"哦,请问您在哪里下榻?在玖可夫旅馆吗?哦,那地方真是糟透了.回头您到我这儿来吃饭吧."将军一面送聂赫留朵夫,一面说,"下午五点钟.您会说英语吗?"
"会,会说."
"哦,那太好了.不瞒您说,我们这儿来了一个英国人,是个旅行家.他在研究西伯利亚流放和监狱的情况.今天他要到我们这儿来吃饭,您也来吧,我们五点钟开饭,我妻子要求严格遵守时间.至于怎样处置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病人,我下午给您答复.也许可以留下一个人来照顾他."
聂赫留朵夫辞别将军,心情特别振奋,于是就乘车到邮政局去.
邮政局设在一个低矮的拱顶房间里.几名邮务员坐在斜面办公桌后,把邮件分发给聚集在那里的人们.一个邮务员歪着脑袋,熟练地把一个个信封拉到面前,不停地打上邮戳.聂赫留朵夫没有久等,他一说出名字,就有一大堆邮件jiāo到他手里.邮件中有汇款.几封信.几本书,还有最近一期的《祖国纪事》.聂赫留朵夫收下信,走向木板长凳.长凳上坐着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正在等着领什么东西.聂赫留朵夫在他旁边坐下,翻阅收到的信.其中有一封是挂号信,信封很考究,上面还盖有字迹清楚的鲜红火漆印.他拆开信封,信是谢列宁写的,还附着一份公文,他的血顿时涌上脸孔,心脏也缩紧了.这就是关于卡秋莎案的批复.是个怎样的批复?难道是驳回吗?聂赫留朵夫匆匆看了一下字迹很小.难以辨认.但笔力刚健的信,不由得高兴地松了一口气.批复是令人满意的.
"亲爱的朋友!"谢列宁写道."你上次同我的谈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关于玛丝洛娃一案,你的意见是正确的.我仔细查阅了这个案件,看出她受到不白之冤,确实令人愤慨.这事只能由你递jiāo状子的上诉委员会来改正.我协助他们裁决了这个案件,现随信寄上减刑公文的副本,地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