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中间蔓延的恶习:酗酒.赌博.暴行和其他骇人听闻的罪行,包括人吃人在内,都不是偶然现象,也不象那些头脑僵化的学者为了袒护政府而硬说的他们是退化.犯罪型或者畸形发展,而是人可以惩罚人这种谬论造成的必然后果.聂赫留朵夫看出,人吃人这种事不是起源于原始森林,而是起源于政府各部.各委和各局,只不过最后在原始森林中结束罢了.他看出,象他姐夫那样的人,以及所有的法官和其他文官,从民事执行吏到部长,他们根本不关心平时挂在嘴上的正义和人民福利,他们追求的无非是卢布-那种由于他们出力造成腐化和苦难而赏给他们的卢布.这是显而易见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由于误会吗?怎样才能使那些官僚不再干他们目前所干的事?情愿照样发给他们薪金,甚至外加奖金......"聂赫留朵夫想.在这样的思考中他听到鸡啼第二遍,尽管他的身体一动,跳蚤就象喷泉那样纷纷落到身上,他还是沉酣地睡着了.

    二十

    聂赫留朵夫醒来时,马车夫都早已上路.老板娘喝够了茶,用手绢擦擦湿淋淋的粗脖子,走进房间说,旅站上有个士兵送来一封信.信是谢基尼娜写的.她说克雷里卓夫这次发病比他们预料的更严重."我们一度想把他留下,自己也留下来陪他,可是没能得到许可.我们就带着他上路,可是怕他在路上出事.请您到城里去疏通一下,要是能让他留下,我们当中也留下一个人来陪伴他.如果因此需要我嫁给他,那我也情愿."

    聂赫留朵夫急忙打发跑堂的到驿站去叫马车,自己则赶紧收拾行李.他还没有喝完第二杯茶,就有一辆带铃铛的三驾驿车来到大门前.驿车车轮在冰冻的泥地上滚动,就象在石板路上那样隆隆作响.聂赫留朵夫给粗脖子的老板娘付清了帐,就匆匆走出门,在马车软座上坐下,吩咐车夫尽可能快赶,一心想追上那批犯人.他在离牧场大门不远处,果然赶上了他们的大车.大车载着袋子和病人,在冰冻的泥地上辘辘行进.押解官不在这里,他赶到前头去了.士兵们显然喝过酒,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跟着车队,走在路的两边.车辆很多.前头的大车每辆坐着六个刑事犯,很拥挤.后头的大车每辆坐着三个人,都是政治犯.最后一辆大车上坐着诺伏德伏罗夫.格拉别茨和玛尔凯.倒数第二辆上坐着艾米丽雅.纳巴托夫和一个害风湿症的瘦弱女人.谢基尼娜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了.倒数第三辆铺着干草和枕头,上面躺着克雷里卓夫.谢基尼娜就坐在他旁边的驭座上.聂赫留朵夫吩咐车夫在克雷里卓夫旁边停下来,自己便向他走去.一个酒意十足的押解兵向聂赫留朵夫摆摆手,但聂赫留朵夫没有理他,径自走到大车跟前,拉住大车的木柱,在旁边走着.克雷里卓夫身穿土皮袄,头戴羔皮帽,嘴上包着一块手绢,看上去更加虚瘦和苍白.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显得更大更亮.他的身子在大车上微微摇晃,眼睛盯着聂赫留朵夫.聂赫留朵夫问他健康状况,他只是闭上眼睛,生气地摇摇头.他的全部精力显然因大车的颠簸而消耗光了.谢基尼娜坐在大车另一边.她向聂赫留朵夫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表示对克雷里卓夫的情况很忧虑,接着就用愉快的声调说起话来.

    "那军官无论如何感到不好意思了."她大声说,好让聂赫留朵夫在辘辘的车轮声中听清她的话."他们给布卓夫金去了手铐.现在他自己抱着女儿,卡秋莎和西蒙松跟他们一块儿赶路,薇拉接替了我的位子,也跟他们在一起."

    克雷里卓夫指着谢基尼娜说了一句话,可是谁也听不清.他皱起眉头,显然在忍住咳嗽,接着又摇摇头.聂赫留朵夫把头凑过去,想听清他的话.于是克雷里卓夫从手绢里露出嘴来,喃喃地说:

    "现在好多了.只要不着凉就行."

    聂赫留朵夫肯定地点点头,同谢基尼娜jiāo换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