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样的想法我有过,可是她不愿意."
察尔斯基伯爵夫人扬起眉毛,垂下眼珠,惊讶地默默瞧了瞧外甥.她的脸色顿时变了,现出高兴的样子.
"嗯,她比你聪明.嘿,你可真是个傻瓜!你真的想同她结婚吗?"
"当然."
"她干过那种营生,你还愿意同她结婚吗?"
"更加愿意了.因为我是罪魁祸首."
"哼,你简直是个蠢货."姨妈忍住笑说."十足的蠢货,但我就喜欢你这种十足的蠢货."她反复说,特别喜欢"蠢货"这个名词,因为她认为这个名词确切地表明了外甥的智力和精神状态."说来也真凑巧."她说下去."阿林办了个出色的抹大拉收容所.我去过一次.她们真叫人恶心.我回来从头到脚都好好地洗了一遍.不过阿林办这事是真心真意的.我们就把她,你那个女人,jiāo给她吧.要叫她们这批人改恶从善,再没有比阿林更有办法了."
"不过她被判服苦役了.我就是来替她奔走,要求把这个判决撤销.这是我来求您的第一件事."
"原来是这样!那么她的案子归哪里管呢?"
"枢密院."
"枢密院吗?对了,我那个亲爱的表弟廖伏什卡就在枢密院.不过他是在那儿的傻瓜部里办事,当承宣官.至于真正的枢密官我可一个也不认识.天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不是德国人,什么盖啦,费啦,德啦,无奇不有,就是什么伊凡诺夫啦,谢苗诺夫啦,尼基丁啦,再不然就是什么伊凡宁科啦,西蒙宁科啦,尼基丁科啦,五花八门,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好吧,反正我对丈夫说一下就是了.他认识他们.他什么人都认识.我会对他说的.但你对他得jiāo待清楚,我的话他总是听的.不管我说什么,他总是说什么也不明白.他这是存心装不懂.人家个个听得懂,就是他听不懂."
这时,一个穿长统袜的男仆端来一个银托盘,一封信在上面放着.
"正好是阿林写来的信.这下子你就可以听见基泽维特的讲话了."
"基泽维特是什么人?"
"基泽维特吗?你今天晚上来吧.你就会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他讲得那么动人,就连死不改悔的罪犯听了也会跪下来,痛哭流涕,诚心忏悔."
不论这事有多怪,也不论这事同察尔斯基伯爵夫人的脾气多么格格不入,她却狂热地信奉基督教的精神关于赎罪那种学说.她常到宣传这种学说的聚会场所,有时还把信徒召集到家里.这种风行一时的学说不仅否定一切宗教仪式和圣像,而且否定圣礼,但察尔斯基伯爵夫人却在每个房间里挂着圣像,甚至圣像连床头上都有,她还参与一切教会仪式,并不认为这同赎罪说有什么矛盾.
"对了,应该让你的抹大拉听听他的讲道,她会皈依的."伯爵夫人说."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待在家里.你听听他的讲道.那是位出色的人物."
"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姨妈."
"我告诉你,这很有趣.你一定要来.那么,你倒说说,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办?全说出来吧!"
"还有,在要塞那边也有一件事."
"在要塞那边?好,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信,你到那边去找克里斯穆特男爵.他这人人品极好.你自己会知道的.他是你父亲的同事.他就是对死亡着了迷.不过,这也没关系.他这人心地不错.你在那边有什么事?"
"我要求他们准许一个做母亲的同关在那边的儿子见一次面.不过我听说这种事不归克里斯穆特管,它归切尔维扬斯基管."
"我可不喜欢切尔维扬斯基这人,但他是玛丽爱特的丈夫.可以托托她,她肯为我出力的.她挺可爱."
"我再要为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