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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知道什么?"矮个不顾死活地说."难道我们有什么罪?"

    "闭嘴!"长官一声吆喝,矮个不作声了.

    "为什么会这样?"聂赫留朵夫走出牢房,问着自己.那些从牢门里往外看和迎面走来的犯人,用几百双眼睛盯住他,他觉得简直象穿过一排用棍棒乱打的行刑队一样.

    "难道真的就这样把一大批无辜的人关起来吗?"聂赫留朵夫同副典狱长一起走出长廊,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不过有许多话他们是胡说的.照他们说来,简直谁也没有罪."副典狱长说.

    "不过,刚才那些人确实没有罪."

    "那些人,就算是这样吧.不过老百姓都变坏了,非严加管教不可.有些家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不好惹呢.喏,昨天就有两个人非处分不可."

    "怎么处分?"聂赫留朵夫问.

    "上边命令用树条抽打......"

    "体罚不是已经废止了吗?"

    "剥夺公民权的人不在其内.对他们还是可以施行体罚的."

    聂赫留朵夫想起昨天他在门廊里等候时见到的种种情景,这才明白那时进行的就是那场刑罚.他心里觉得好奇,又感伤,又困惑.这种心情使他感到阵阵精神上的恶心,逐渐又变成近乎生理上的恶心.以前虽也有过这种感觉,但从没象现在这样强烈.

    他不再听副典狱长说话,也不再往四下里张望,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走廊,往办公室走去.典狱长刚才在走廊里忙别的事,忘了派人去叫薇拉.直到聂赫留朵夫走进办公室,他才想起答应过他的事.

    "我这就叫人去把她找来,您坐一会儿."他说.

    五十四

    办公室共有两间.第一间里有一个炉膛凸出.灰泥剥落的大壁炉和两扇肮脏的窗子.屋角立着一把给犯人量身高的黑尺,另一个角落挂着一幅巨大的基督像,-凡是折磨人的地方总挂着这种像,仿佛是对基督教义的嘲弄.这个房间里站着几个看守.另一个房间里靠墙坐着二十来个男女,有的几人一起,有的两人一对,低声jiāo谈着.窗口放着一张写字台.

    典狱长坐在写字台旁,请聂赫留朵夫在边上时一把椅子上坐下.聂赫留朵夫坐下来,开始打量屋里的人.

    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一相貌好看的穿短上装青年.那青年站在一个上了年纪的黑眉毛女人面前,情绪激动地对她说着话,打着手势.旁边坐着一个戴蓝眼镜的老人,拉住一个穿囚衣的年轻女人的手,一动不动地听她对他讲着什么.一个念实科中学的男孩,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眼睛一直盯住那个老人.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坐着一对情人.那姑娘年纪很轻,留着淡黄短头发,模样可爱,容光焕发,身穿一件时髦连衣裙.小伙子很漂亮,生得眉清目秀,头发鬈曲,身穿橡胶短上衣.他们两人坐在屋角窃窃私语,显然陶醉在爱情里.最靠近写字台的地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身穿黑色连衣裙,看样子是个母亲.她睁大一双眼睛,瞅着一个也穿橡胶上衣,看上去象害痨病的青年.她想说话,可是喉咙被哽住,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那青年手里拿着一张纸,显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怒气冲冲地不住折叠和揉搓那张纸.他们旁边坐着一个身材丰满.脸色红润的姑娘,相貌娇好,但生着一双暴眼睛,身穿灰色连衣裙,外加一件短披肩.她坐在啜泣的母亲旁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肩膀.这个姑娘十分完美:那白净的大手,鬈曲的短发,线条清楚的鼻子和嘴唇.不过她脸上最迷人的却是那双诚挚善良,象绵羊一般的深褐色眼睛.聂赫留朵夫一进去,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就从母亲的脸上移开,同他的目光相遇.但她立刻又转过头去,对母亲说了些什么.距那对情人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头发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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