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有几所不高的木屋,左边是一座两层的楼房,门口挂着招牌.用石块砌成的巨大监狱就在前面,但探监的人不得走近.一个持qiāng的哨兵走来走去,谁想从他身旁绕过,他就向谁吆喝.
木屋小门旁边,在岗哨对面的右边长凳上坐着一个看守.他身穿镶丝绦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来探监的人都走到他跟前,报了他们要探望的人的姓名,他就记下来.聂赫留朵夫也走到他跟前,报了玛丝洛娃的姓名,穿制服的看守也记了下来.
"为什么还不让人进去?"聂赫留朵夫问.
"他们正在做礼拜.等做完礼拜,就放你们进去."
聂赫留朵夫走到探监的人群那里.人群中走出一个人,衣服褴褛,帽子揉皱,光脚上套着一双破鞋,脸上布满一道道伤痕,向监狱走去.
"你往哪儿溜?"持qiāng的哨兵对他吆喝道.
"你嚷嚷什么呀?"衣服褴褛的人全没被哨兵的吆喝吓倒,顶嘴说,然后走回来."你不放,我等着就是.何必大声嚷嚷,倒象个将军似的."
人群发出赞许的笑声.探监的人大都穿得很寒酸,甚至破破烂烂,但也有一些男女衣着很体面.聂赫留朵夫旁边站着一个服饰讲究的男人,脸色红润,胡子刮得精光,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显然是衬衣裤.聂赫留朵夫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来探监.那人回答说,他每星期日都来.他们就这样攀谈起来.原来他是银行的看门人,是来探望犯制造伪证罪的弟弟的.这人和蔼可亲,把自己的身世全都讲给了聂赫留朵夫听,还想打听聂赫留朵夫的情况,但这时来了一辆橡胶轮胎的轻便马车,由一匹高大的良种黑马拉着,车上坐着一个大学生和一个戴面纱的小姐.这样,他们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大学生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向他打听,可不可以散发施舍物(他带来的白面包),以及为此要办什么手续.
"这是未婚妻要我来办的.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她的爹妈要我们把东西散发给犯人."
"我也是头一次来,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问问那个人."聂赫留朵夫说,指指身穿制服.手里拿着小本子的看守.
就在聂赫留朵夫同大学生谈话的时候,正中开有小窗洞的监狱大铁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穿军服的军官和另一个看守.那个手拿小本子的看守就宣布探监开始.哨兵退到一边,所有探监的人都争先恐后,有的甚至跑步,纷纷向监狱大门涌去.站在门口的看守高声数着从他身边走过的探监人:"十六,十七......"在监狱里面,另一个看守用手拍着每个进入二道门的人,也在点数,目的是避免让任何探监的人留在狱里,也不致跑掉一个犯人.这个点数的看守,眼睛不看走过去的人,在聂赫留朵夫的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看守这一拍起初使聂赫留朵夫感到屈辱,但他立刻想到他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事.这种屈辱使他感到害臊.
二道门里面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拱形大房间,房间里有几个不大的窗子,上面装着铁栅栏.在这个称为聚会厅的房子里,聂赫留朵夫怎么也没有料到,壁龛里竟会有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巨像.
"挂这个干什么?"他想,情不自觉地把耶稣像同自由人联系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把他同囚犯联系在一起.
聂赫留朵夫慢吞吞地走着,让急于探监的人走在前面.他百感jiāo集,想到关在这里的恶人就感到不寒而栗,对昨天的男孩和卡秋莎那样的无辜者则满怀同情;而想到即将同卡秋莎见面,不禁又觉得胆怯和爱怜.他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听见看守在那一头说着些什么.但聂赫留朵夫心事重重,没有理会看守的话,继续往多数探监人走的方向走去,也就是走往男监,而不是他要去的女监.
聂赫留朵夫让xìng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