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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华的饭店里去吃吃喝喝,纵情挥霍不知从何而来的金钱;然后就是剧场,舞会,女人,然后又是骑马,舞刀,奔驰,然后又是挥金如土,喝酒,打牌,玩女人.

    这样的生活对军人的腐蚀特别厉害,因为平民会感到害臊而不愿过这样的生活.军人过这样的生活却心安理得,并且自吹自擂,引以为荣,特别是在战争时期.聂赫留朵夫正好是在向土耳其宣战后进入军队的."我们准备为国捐躯,因此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不仅可以原谅,而且在我们是必要的.所以我们才这样过日子."

    聂赫留朵夫在生命的这个阶段也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想法.他由于冲破了以前给自己定下的种种道德藩篱,一直感到轻松愉快,并且经常处于利己主义的疯狂状态中.

    三年后他正处于这样的精神状态中时去了姑妈家,正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中.

    十四

    聂赫留朵夫这次到姑妈家去,是因为他所在的部队已开赴前方,他中途要经过她们的庄园,而且两位姑妈热情邀请他去,但他想看看卡秋莎,则是最主要的原因.也许在灵魂深处他已受到那如今脱缰的兽xìng的冲动,对卡秋莎起了歹念,但这一点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想重游他曾快乐地生活过的地方,看看两位对他一向十分慈爱和赞赏.可笑而又可亲的姑妈,看看给他留下愉快回忆的天真可爱的卡秋莎.

    他是在三月底耶稣受难日到达的.当时冰雪初融,道路泥泞,而且下着倾盆大雨,把他淋得浑身湿透,身子冻僵,但他还是生气蓬勃,精神焕发-在那个时候,他总是这样的."她是不是还在她们家里?"马车到达姑妈家熟识的旧式地主庄园时,他心里想.从屋顶上掉下来的积雪堆在院子里,周围砌着一道矮墙.他满心希望,她一听见他的铃铛声就会跑到台阶上,但只看见两个裙裾掖在腰里的赤脚女人提着水桶从边门出来,她们显然正在擦地板.正门入口处也没有她的人影子,只见听差吉洪一人出来.他系着围裙,看来也在打扫房子.索菲雅姑妈身穿丝绸连衣裙,头戴睡帽,来到了前厅.

    "啊,你到底来了,太好了!"索菲雅姑妈一边吻他,一边说."玛丽雅姑妈有点不舒服,我们刚才去领圣餐了她感觉有点累."

    "恭喜你,索菲雅姑妈."聂赫留朵夫吻了吻索菲雅姑妈的手说,"对不起,我把您弄湿了."

    "快到房间里去.你浑身都湿透了.瞧你已经有胡子了......卡秋莎!卡秋莎!快给他拿咖啡来."

    "我这就来!"走廊里传来熟识的动听声音.

    聂赫留朵夫高兴得心怦怦直跳."她还在这儿!"好象太阳从云端里露出脸来.聂赫留朵夫兴高采烈地跟着吉洪到他以前住过的房间里去换衣服.

    聂赫留朵夫很想向吉洪打听一下卡秋莎的情况:她身体好吗?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快出嫁了?可是吉洪的态度是那么毕恭毕敬,庄重严肃,并且一定要亲自给他用水冲手,弄得聂赫留朵夫不好意思再向他打听卡秋莎的事,只能问问他的孙子们好不好,那匹被唤作"哥哥的老马"和看家狗波尔康怎么样.原来孙子们和老马都很好,挺强壮,只有波尔康去年疯了.

    聂赫留朵夫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刚要穿上干净衣服,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聂赫留朵夫从脚步声和敲门声中听出是谁来了.只有她才是这样走路和敲门的.

    他披上潮湿的军大衣,走到门口.

    "请进!"

    卡秋莎果然还和原来一样,但出落得越发俏丽可爱了.那双纯洁的略带斜睨的黑眼睛仍旧那么笑盈盈地从脚到头打量人.她仍旧系着洁白的围裙.姑妈让她送来一块刚剥去包装纸的香皂和两条手巾:一条是俄国式大浴巾,一条是毛巾.不论是没有用过的字迹清楚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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