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不。我先到执行的地方等着,你马上就请……”压低的声音吐出了一句事前约定的黑话,“请黄先生谈话。”
杨进兴放下电话,转身在一个特务耳边jiāo代了几句,便带着这名副手,踏进了黄以声将军的囚室。
杨进兴点着头说,“刚才得到二处的电话,徐处长请黄先生到梅园谈话。”
“找我谈什么话?”黄将军反问一句。
“请黄先生谈话。”杨进兴重述了一遍,又提高腔调说:“马上就去。”
望了望不怀好意的暴徒,黄将军迟疑了一下,沉默地走到床边,拿起了礼帽。趁刽子手不注意时,又顺手从床头摸出一件什么东西,迅速塞进衣袋。黄将军的目光,环视了一眼这间小小的、住过多年的囚室,然后跨出了牢门。
牢门外边并没有更多的特务监视,也没有给黄以声带上手铐。这一切似乎暗示着请他去梅园谈话,并非凶多吉少的yīn谋。
走出白公馆,黄将军忍不住回转身来,固执地望望渐渐远离的集中营,不由得取下礼帽,高举着挥手致意,但他的目光,已经无法再见到那许许多多朝夕与共的共产党人了。
天色分外的yīn沉,浓密的黑云,低压在山头,一片山雨yù来的异样沉闷。从云隙里不时漏出几缕阳光,反衬着乌云,斜照在黑压压的松林深处。
黄将军迈开沉着的军人步伐,沿着山边的一条通向梅园的石板小道,大步走去。一面走,一面却用眼角冷冷地注意着紧紧跟在旁边,又不时窜到背后的yīn险的特务。
周围一片岑寂,没有人声,也听不见鸟啼,只有皮鞋踏在石板上,发出一声声空洞的回响。
小路曲曲折折地转向一道小溪。透过密林,隐约地看见了对面的山头,山头上,掩映在林荫深处的建筑,便是人所共知的美国特务的巢穴——梅园。黄将军走到溪边,跨上一座小桥,年久失修的桥板,已经破败不堪。因此,他低下了头,避开那些腐朽的木块。
“黄先生,桥不好走,小心一点。”
黄将军没有理睬,昂然跨过桥头,又向前走。
就在这时候,两声闷哑的qiāng声,骤然在桥头响起,接着又是两qiāng。
qiāng声不大,被周围黑森森的密林和淙淙流水掩盖着。黄将军猛地向前踉跄了一下,又摇摇摆摆迈了两步,他吃力地站定脚跟,怒目回视。胸口涌出的血不断撒滴在桥头的石板路上,血水无声地溅进了小溪,溪水渐渐被染红了。黄将军伸手指指自己的胸膛,用沙哑的喉音怒喝道:“再来一qiāng!”
“砰!砰!”
无声手qiāng又发出闷哑的响声。
在血泊里挣扎着,黄将军勉强把手伸进衣袋,再也无力把手从衣袋里抽出来。前些时候,从他听说杨虎城将军和小萝卜头全家已经被害以后,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把共产党人送给他自卫的武器,带在身边,准备必要时,搏击敌人。
却没有料到,狡猾的杨进兴躲在背后,突然shè击。黄将军困难地昂起头来,口里流着鲜血,全力吼了一声:“消灭guó mín dǎng法西斯……”颓然扑倒在血泊里。
杨进兴冷冷地笑着,把黄将军的尸体踢翻,提着还在冒烟的手qiāng,从血水中拾起黄将军的礼帽,拍拍帽上沾染的尘土,斜戴在头上;又提起黄将军毫无知觉的手臂,扯下那只黄亮亮的金表,金表嗒嗒地响着。刽子手把表拿到耳边听听机械的响声,把手qiāng往腰间一chā,伸出左手,套上带血的金表。回过头来,他恶狠狠地盯着跟在身旁的副手,从鼻孔里哼出野兽般的嗥叫:
“看见他回头,你为什么不补qiāng?脓包!”
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