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的复杂的感情,象正要展翅高飞的海燕,渴望经受暴风雨的考验;又象活跃在前线的尖兵,发现敌情后,急于冲向凶恶的敌人。她答应只去观战,学习合法斗争的经验,自己决不轻易讲话。培养她保护她的老赵,最后让了步,这样,成瑶就和一批熟悉的记者们一道来了。“本来,今天的记者招待会非常重要,是张长官特地安排的。这是张长官就职以来第一次和新闻界jiāo换意见,并且准备答复诸位向政府咨询的任何问题。不过,临时张长官因有要事,未克亲临,所以指定兄弟和徐处长代为主持。”
新闻处长停顿了一下,也不管闹哄哄的会场里有多少人听他的话,便摸出讲稿,念了起来:“国共和谈,政府早已多次提出。总裁早就说过,中共问题只能政治解决。所以对中共所提八项条件,政府愿即开始商谈。这一次,政府确有诚意,总裁在元旦文告里说:中正为三民主义的信徒,本不应在对日作战之后,再继以剿匪之军事……”
“剿匪?”中央日报记者从旁低声提醒着说:“处长,现在是和谈期间!”
“对,对!”新闻处长点头,纠正道:“兄弟刚才是口误,偶尔措词……当然应以李代总统的谈话为准,今后请各报将‘剿匪’‘戡乱’之类的铅字,完全废除!一律改称‘内战’……”
四座传来了一阵哄笑。
“还有,‘共匪’‘jiān党’也严禁使用,一律改称‘中共’。”新闻处长一点不笑,庄重地宣布道:“为了促致国内和平,诸位早已知道,蒋总统毅然宣布引退,不再肩负总统之重任……”
“嘻嘻……中共所提首名战犯,当然只好退到幕后指挥。”记者席上有谁低声chā上一句。
“记得离京时那段精彩的描写么?真有意思。”笑盈盈的女记者成瑶接口过去,小声地对身边的同伴背诵道:“总统着长袍马褂,临行时对此紫金山麓之革命都城,颇示恋恋;而送行人员,亦多神色黯然……”
一个头发略显蓬松的青年记者笑应道:“恐怕这位中央社之类的记者,当时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免神色黯然了吧?”
这句话,惊动了一位披着金色鬈发的女记者,她一听有人提到中央社,立刻扭转身,飞出一个眼波,涂着寇丹的纤手从有镁光灯的照相机上轻轻举起,便想隔席答话。她正是中央社记者玛丽。看见说话的那些记者,都是不认识的,也没有人招呼她,甚至连一位常见面的戴金丝眼镜的记者也没有一点应酬的表示,只好继续倾听新闻处长讲话。“政府为及早结束战争,减轻人民苦痛,一月来已作种种努力。李代总统早已表示:只待中共方面指派代表,约定地点,即可进行和谈……”
会场上,和历次的招待会情景不大相同,过去惯好高谈阔论的人们,都变得沉默寡言了。而平时很少抛头露面的一些记者,却显得异常活跃,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玛丽不平地观察着,忍不住再向那笑语不绝的方向回过头去。当她瞥见记者群中,那位默默含笑、举止大方的年轻女记者成瑶时,目光不由得凝滞起来。那年轻的女记者,还不到二十岁吧?圆圆脸,红润润的,一双大眼睛多么机灵!头发烫得端正美观,额前一绺刘海,显示着青春年少。一看见她,玛丽就暗自感到韶华易逝,心头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滋味。
几下零落的掌声,使玛丽从怨艾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原来是新闻处长又讲完了一段。
“新闻处长先生,我想了解一下:美国对国共和谈是否采取支持的态度?”有个记者提出了询问。
“当然,”新闻处长微笑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司徒雷登大使,在蒋总统发表元旦文告后,就曾公开表示支持说:这是我过去所一直努力以求的东西。”
“美国过去支持政府进行内战,现在又支持政府进行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