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如今只有公公和五叔父出仕为官,二房两位堂弟举业上都没什么天赋,二婶婶之所以放话说要把陪嫁全留给三小姐,就是想找个进士做女婿,最不济,也要找个举人,以后好有个照应。你不过是个秀才,二婶婶是决不会答应的。”
“你们就看准了我以后不会中进士?”左俊杰不服道,“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二太太不答应。”
大堂嫂觉得左俊杰太不懂事了:“就算是二婶婶答应,我婆婆都回了郝家的亲事,这件事已无圜转的余地。你不要多说,只等着我请了媒人和二小姐合八字就成亲。”说完转身就走。
左俊杰觉得大堂嫂是怕得罪自己的婆婆,根本不是实心实意地为他打算。也不跟大堂嫂说一声,第二天请了媒人去二伯母那里说亲。
二伯母怎么可能应答。
媒人前脚刚走,她后腿就把这件事禀告给了祖母。
祖母气得直哆嗦,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地和大堂嫂说句话。
大堂嫂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跑到左俊杰房里劈头盖脸一通教训,偏偏那左俊杰还不以为然:“好了,好了,既然你为难,我就听你的娶了二小姐算了!”一副纡尊降贵的口吻。
大堂嫂一句说都不出话来,伏在大太太床头就是一通哭。
大太太是又急又恼,为这事两天都没有下床了。可一个是为自己亲生儿子守节的儿媳fù,一个是自己庶出的女儿,再大的气,也只能断了胳膊往衣袖里藏。过了几个月,把二堂姐许配给隔壁蒲城县一位姓黄的童生,没两年,黄姐夫病逝,留下了个刚满月的女儿,家徒四壁,靠傅家接济才有隔夜之粮。
郝剑锋却一路富贵,几年间做到了吏部左侍郎。
后来黄河在河南开封祥符决口,河南巡抚弹劾河工石料以次充好,曲扬和大伯父都被牵扯其中,大伯父还因此被革职。风波过去,大伯父为了起复之事找过郝剑锋,郝剑锋不知道是怕沾了这些是非还是惦记着当初傅家的拒婚,甚至没有见大伯父一面,更别说帮忙了。
大太太想起来就意难平,连带着大堂嫂也跟着受了不少委屈。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的情景是大堂嫂连夜让人在后街帮左俊杰典了个院子让他搬出去。
左俊杰脸色铁青,冷笑数声,什么东西也没有带,扬长而去。
没几天,就到西安府一位柳姓人家做了西席。
第二年,他乡试落第。
年底,左俊杰回到华yīn,不顾大雪纷飞,在大堂嫂的门前跪了整整一天,任谁拉也不起来。
碍着情面,二伯母、二伯母、四伯母、母亲和六婶婶纷纷到大伯母面前帮着左俊杰说好话。
大堂嫂看着神色挫败、面黄肌瘦的胞弟,想到娘家只剩这根独苗,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大太太直叹气,亲自去求祖母,让他重新回到傅氏族学读书。
从那以后,左俊杰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待他中了举人后,又置田买仆,在广涛巷安了家,成了华yīn众人眼中的金龟婿。
四伯母就打起他的主意来。
“当时亲事没说成,那是因为二丫头既是庶女又没有嫁妆,他这种心高气傲又有本事的人当然不乐意。”她对四老爷道,“我们家五丫头可不一样。不仅是嫡女,而且还长得漂亮,除了公中的陪嫁,我这里还有三百亩良田,二千两银子的私房给她。”
“那怎么能行!”四老爷头摇得像拨浪鼓,“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傅家的女儿赖上他了呢!”
“哎呀,你怎么一根筋啊!”四伯母嗔道,“你想想,大伯虽然被革职了,但他毕竟有功名在身,见到县令都有个座位,五叔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