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堂屋里的陈设,虽然简陋,但处处透着整洁。中堂上还挂着一副张文通的山水画,必然是赝品,但也可以想见顾家的品味了。
“依我看,这顾家可能是落魄的耕读人家,郎君微时,咱们家中不也如顾家一般拮据?”谭氏叹了口气,“他们孤儿寡母的,便是关照一点也不值当什么。”
那边厢,被谭氏和严娘子议论的顾家正在三堂会审。
谢小蛮蹲在椅子上,垂着头,两只耳朵耷拉着,被杜桐娘指着脑门子训话。时不时拿眼睛偷瞟一下坐在旁边看热闹的顾昭,只能换来对方爱莫能助的眼神。
“看什么看?”杜桐娘柳眉倒竖,“整天不安分,吃饱了就出去瞎晃悠,这次是救了人家,下次就要轮到人家救你了。”训完了之后又开始苦口婆心,“馒头,你是只猫,不是人,要是遇上那起子黑心肠的坏东西,抓了你拿去开膛剖肚,你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谢小蛮乖乖蹲着领训,诚恳,领训的态度一定要诚恳。
最后的结果是杜桐娘严令禁止她到处乱跑,活动范围只包括同福巷。谢小蛮真想仰天哀嚎一声,不能出去遛弯的猫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9章 玖
被下了禁足令,谢小蛮一下子老实了起来。
每天送顾昭去了私塾后,要么在同福巷里随意溜达溜达,要么趴在墙根底下打瞌睡。有时候大黄也会慢悠悠地踱过来,在谢小蛮旁边趴下,一灰一黄两只胖猫并排趴在一起,连眯着眼睛假寐的懒散样都如出一辙。
豆腐那个二货时不时跑过来冲着两只猫叫几声,伸爪子去挠大黄的尾巴,大黄就八风不动地任它扑棱着,有时候被挠得烦了,一巴掌呼在豆腐身上,这家伙就乖乖地自己玩自己去了。可惜它安分不了几分钟,只要有人过来逗它两下,甚至是树上飘一片叶子下来,这家伙就会嗷的一声弓起背,一会儿窜上树一会儿跳下地,满大街的撒欢。
谢小蛮在一旁看着豆腐,真是深为它的精力充沛折服。再想一想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时辰都在打瞌睡的大黄,两只猫差别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公母有别?
眼见自家的猫如此听话,杜桐娘也放了心。等谢小蛮又装了几天乖,杜桐娘气消了大半,对于她试图偷溜出去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猫毕竟不比狗,骨子里的野xìng没有被完全驯化,总拘在一处也不是个事。
谢小蛮哪里不知道这个套路,家长嘛,总是会对自家孩子心软的。在杜桐娘面前露出几次渴望自由的小眼神,又适当地耷拉着脑袋作沮丧状,对谢小蛮来说,这已经是驾轻就熟的技能了。
禁令一解除,她首先窜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县衙。
县衙靠近城北,并不是谢小蛮经常活动的地方,她一路跑着一路观察,终于远远看见了一座门前蹲着两只石狴犴的宅院。大胤朝不禁市人买卖,是以那县衙前虽有衣甲鲜明的卫士把守,门前照旧人流如织,小贩们推着车挑着货担沿街吆喝,谢小蛮就躲在人群中,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县衙角门。
吴老三还是没有回家,守株待兔的计划已经落空了,那一晚跟丢了金大哥几人后,谢小蛮也没办法再找到他们的窝点,她想来想去,唯一的法子就是跟着县衙的捕快们。县衙既然也在查这个案子,又抓了几个已经招供的小偷,自然要出外搜捕,谢小蛮正好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车。
其实她现在对赏银已经没那么执着了,越是深入探查,就越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别钱没弄到,反而给顾家惹麻烦。但猫咪天xìng里的不安分又让谢小蛮十分好奇,要是不能弄清楚真相,她吃饭都吃不香。
就这么等了一刻多钟,角门里走出了几个捕快打扮的男人。谢小蛮精神一振,连忙顺着人流走过去,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