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尴尬,同乘一匹马很快赶到事发地。
乐镜一见连面纱都来不及戴的谢四娘,简直谢天谢地:“好在是你来了!”虽说事急从权,可是动手术要脱衣服的,伤口多还要脱光,若叫个男医者给朝阳郡主诊治,事后掰扯不清。
因为人还没救上来,沐若松赶紧去崖边打听。谢四娘一贯不乱走,就抱着王梓光安慰了一下,又摸一摸智圆长了一点头发的脑袋,道:“我不能陪你们了,要做术前准备。”然后丢下两个孩子,穿了新的干净大褂,包扎好头发,就进了医疗帐篷洗手,检查并把工具消dú。
等待的过程,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天都要黑了,帐篷里点了无烟蜡烛竖起了聚光银镜,谢四娘就听得锦衣卫说:“上来了,都没死!”
八个锦衣卫抬着一张大担架,进了大帐篷。跟着一起过来的有石秩背着的沐慈,还有一旁的沐若松。但这会儿谁都没工夫说话。沐慈一路都闭着眼睛用精神力给牟渔止血。
再轻巧稳定,一路也多少有点颠簸,伤势比较轻的朝阳郡主已经醒了过来。可牟渔的手还是没办法掰开,朝阳挣扎,沐慈赶紧道:“姐别动!阿兄胸骨骨折,别造成二次伤害。”
朝阳就僵着不敢动了,见牟渔伤成这个样子,不禁泪水涟涟:“他会死吗?”
“有我在就不会!”沐慈肯定道,然后说,“姐,你试着说服阿兄,告诉他你安全了,让他放开你。不然待会没办法救他。”
朝阳充满感动的轻轻的摸牟渔的脸:“我安全了,阿慈来了,别担心我,把我放开吧!”这样的话,朝阳重复说了十多遍,牟渔的手臂才自动放松,然后……垂软了下来,搭在担架外不详地摇晃着。
朝阳撑起一点身体,担心道:“他没事吧?”
沐慈又道:“你再告诉他,‘你死了我也会死。’他就没事了。”
朝阳也顾不得脸红,赶紧扑到牟渔耳边大喊:“你不能死,听见了吗?你死了我怎么办?”她想着往日这个男人一脸严肃的送花给她还非说是沐慈送的,在暗中帮她把一些麻烦的事处理掉……然后她想到今天的凶险,想着她在马车里被撞击得近乎昏迷的时候,听得牟渔喊“双手抱头!”。
那时候朝阳万分凶险中真有一种“尚在人间”的喜极而泣。
还没等朝阳抱住头,牟渔就在散开的车中把她拉出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护着她,自己垫在下面一路下坠……
那一刻,虽然死亡触手可及,可朝阳却来不及感到害怕,在这温暖厚实,能扛起整个世界的怀抱中,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的,最大的安全感。
朝阳郡主找到牟渔的手,紧紧握住,感xìng道:“你死了,我不独活,听见了吗?牟渔,我说到做到!”
其实这话,在坠落的时候,朝阳就想说了。
……
定王和贤世子夫fù坐着马车赶过来。定王想冲进挂着医疗旗的帐篷,却被锦衣卫挡住了。定王心疼心急,一腔的怒火,就像火山要bàozhà。他刚想发飙,沐若松赶紧道:“姑姑被护国公护着,只是一些轻伤,别担心。护国公在手术,万分凶险,不能被打扰。”
贤世子也过来劝,朝阳包好了脑袋,吊着一只上了夹板的手臂,被谢四娘扶着出了帐篷。定王上下打量她,却不敢碰,问道:“乖乖,还伤到哪里了?”
朝阳终于在大难后见到了最可信赖的父亲,可怜兮兮的哭惨了:“我没什么事,都是牟渔护着我,可他……不见得能……”
定王张开手臂将女儿抱在怀中,之前因为牟渔的强势,两人算有点小过节。但这会儿定王对牟渔充满了真心感激,把全部财产和未来不多的几年阳寿给牟渔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