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氏原本细长的双眼,忽然瞪得从未有过的圆。
“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乐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还没把话说清楚,后头细辛已经抱着两件赃物走出了屋,冷声道:“妈妈好诡辩,东西在你屋里找着了,倒成了别人害你!”
乐妈妈猛地扭头过去喝骂道:“太太能替我作主!我昨晚儿上一直都在太太屋里值夜,何时起来去偷过什么东西了!定是不知道哪个活该剥皮的贼浪蹄子,把东西放在我这儿栽赃我!”
正在她嘶吼的时候,方才那个去倒茶的小丫头回来了,身后竟还跟着另一个丫头,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张圈椅。顾成卉舒舒服服地在圈椅上坐下,接过了茶杯,闻了闻香气,这才啧啧连声地对孙氏道:“哎唷,太太,这可不行啊。原来是您身边的贴身妈妈手脚不干净……小五可不好说什么了。现在人赃并获,您看怎么处置才好?”
她故意在“人赃并获”四字上加重了语气。
“……诚如乐妈妈所说,她昨晚是在我房里值夜。若是有什么别的人,偷了东西栽赃乐妈妈,也不是就不可能了!”孙氏硬板板地道。
顾成卉夸张地点了点头。“太太所言极是。您的贴身妈妈有可能偷了祖母的遗物,但是只要太太出来说一句话,为她作证,便是什么事也没有的了。嗯,我就这样去告诉父亲罢。”
顾成卉面上那个令人讨厌的促狭笑容,每一个弧度都仿佛在说——她只要一踏出正明居的院门,立刻就要把孙氏纵容下人窃取已故婆母遗物之事传得满城皆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成卉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正明居内部的人,来找乐妈妈秋后算账来了。乐妈妈此时大概也回过了味儿,yīn狠的目光在正明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去——孙氏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过,乐妈妈也不能完全就此置身事外,这件事终究还是与她有些关系……我看,不如就罚她两个月月钱罢!”
顾成卉几乎笑出声来。“太太,咱们顾府家训里,对待手脚不干净的奴仆,可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不过乐妈妈服侍您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好罚得重了。乐妈妈,”她转头淡淡地道,“你就回家养老去罢!不管过去这些年里你拿没拿什么,我既往不咎,留给你做个棺材本儿!”
身后关月山居的众人,不知是谁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嗤笑声。
乐妈妈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看神情都不对了——孙氏生怕她被顾成卉气出一个好歹来,忙一把拉住她,低声劝道:“你先进屋避一避。等我与她周旋……”
乐妈妈勉强胡乱点点头,硬撑起了身子,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朝主屋走去。
“说到底,乐妈妈是我身边的人。犯了什么错自有我来处置,还轮不到你!”孙氏扬声道。
顾成卉没言语。一会儿她才道:“太太既然这么说了,小五自然听着。不过正明居里出了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总是不好的——我看,不如将祖母两间库房的东西都挪一挪罢……”说罢还不等孙氏应声。她便转头吩咐关月山居的人道:“回去叫林妈妈拿着单子来,再叫几个粗壮婆子搬东西!”丫头们响亮地应了一声,纷纷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由林妈妈领头儿的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大步地开进了正明居。带了人把正明居的仆fù都拦在了外头,由林妈妈亲自查点、装箱,一脸慎重地将每一只箱笼都上了锁。
看见林妈妈那副防贼的架势,脸上莫名地一阵一阵地发热,孙氏强忍着没有说话。——那是老夫人咽气以前,说得明明白白地要留给顾成卉的东西。她能怎么地?本来还可以说是代为保管。如今可真没脸说这个话了……诬陷乐妈妈。倒是好一计一箭双雕!
大雁躲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只有一双眼珠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