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顾明松心中悚然一惊,几步抢上前去。朝外一看——那趴窗偷听之人,不是铜豆还会是谁?
“你倒是满心的机灵,多得没有地方使了。是方才那声响,把你给招来的吧?”顾成卉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顾明松。
后者哪里想到铜豆竟会做出这样事来,方才淤积在心中的茫然痛苦,俱都化作了一股怒火。立即转身一阵疾风似的冲了出门——铜豆还在跪地连连磕头求饶时,就被顾明松一把抓住了后领。提了起来。
往日沉稳如松的少爷,此刻好像也不顾自己失态了——怒喝道:“我这就让管事的打发了你!”说罢竟不顾身份,直接拖了铜豆,便要往院外走去。
铜豆的哭叫声才刚拔了一个高,就听身后的五妹妹叫了一声:“大哥且慢!”
她清洌的声音止住了他的步子。
顾明松手上还提着连声告饶的铜豆,回头看了她一眼。顾成卉叹了口气,只好将话说透了:“大哥方才不信我,现在却多了一个证人。不妨我们问他一遍,再捆了另作处置。现在大张旗鼓地撵出去,却有打草惊蛇之嫌。”
这话却是在理——他听了。又瞧了铜豆一眼。仅是这一眼,便吓得铜豆身子一颤——顾明松冷哼一声,将他提了回屋。跨进书房,一扬手将铜豆扔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既郁怒、又痛苦。铜豆眼神在两位主子身上绕了两圈,大气也不敢出地缩成了一团。
屋内不知怎么,安静了片刻。
顾明松不自觉攥紧了左手的手腕——他用力如此之大,好像在苦苦忍耐着什么,右手手背之上已经浮起了几条青筋。他朝顾成卉苦笑一下,说道:“大哥现在……是一片混乱,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烦劳五妹妹了,叫你见笑了。”
他虽然重重咳了两声,试图清清嗓子,可是话声仍是嘶哑得好像几天没进食水似的。
顾成卉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没有恻隐之意,放柔了声音说道:“大哥放宽心。遇上这样的事,这样的反应正是人之常情。”说罢也没有多劝,转头望了一眼跪在地的铜豆。
“想必你是以为,孟姑娘不过是对大哥有了淑女之思,便买通了你行个方便,虽然不好听也不合规矩,只是到底不算是害了主子。我说得对吗?”
铜豆一听,连连在地上磕起了头,平时泉水一样叮咚的声音此刻也失了美感:“姑娘恕罪,实在是小人见孟姑娘一片情意可感日月,心有不忍,这才想要chéng rén之美……”
顾明松的表情才刚刚有了一点柔软,就被顾成卉一声断喝打断了。
“笑话!”她声疾色厉、又快又急:“这个时候竟还敢狡辩!你趴在窗沿下偷听主子说话,就是你所谓的chéng rén之美?刺探大哥的行踪消息,就是为了要成全孟姑娘的情意?我倒是好奇你是哪里来的胆气呢!”
铜豆这次真正无话可说,只好砰砰磕头,口中不断求饶。顾成卉见他还不吐口,便低下头轻声说道:“想必你还是存了侥幸心思,觉着孟姑娘尚有一丝可能,成为你的主母。你可不知道,她同时招惹的可不止我大哥这一个男主子……”这句话一入耳,如同一声惊雷一般,把铜豆给震呆了。他半响才回过味来,浑身顿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坐在地上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成卉对他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只转头向顾明松说道:“大哥,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我自有办法向你证明。在那之前,这个卖主的jiān仆你先私下处置了吧,免得走露了风声。”
顾明松刚一点头,铜豆就哭号起来。“我实在是冤枉啊——少爷,少爷您听我说,我心想着孟姑娘不过就是打听了几回您的行踪,想来也是一片痴心,我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她竟、竟会这样啊……”